第1623章 談合作失敗
第1623章 談合作失敗
雪村最大的那間雪屋裡,錢老爺裹着厚毯子靠在熱炕頭,手裡捏着賬房先生剛遞來的小冊子。?¤微?趣.o小¤>說_網@×e ?>追!最$1新!章%[×節?))冊子是用粗麻線訂的,紙張粗糙,但上面用炭筆畫的圖樣卻精細——是雪屋的結構、溫泉池的分布、冰嬉園的布局,甚至還有搓澡拍背的步驟分解圖。
“東家,都記下了,”賬房先生壓低聲音,眼睛在燈下閃着精光,“這雪村的‘路數’,看着粗,可處處透着巧勁兒!您瞧這雪屋,牆厚頂圓,裡面點個小爐子就暖和。
冰燈不用油不用蠟,自己會亮。溫泉池子分溫燙,搓澡還分‘洗、澆、拍’三道!冰嬉園裡吃喝玩樂一條龍,連釣上來的雜魚都有人收去做鹵味……環環相扣,滴水不漏!”
錢老爺沒看賬冊,目光掃過雪屋。牆壁透出的幽藍光暈恒定柔和,角落裡一個小鐵皮爐子燒着炭,上面坐着的銅壺嘴正突突冒着白氣。
炕是熱的,被褥幹燥蓬松,帶着陽光曬過的味道。炕頭小幾上,粗陶碗裡溫着半碗奶茶。他剛泡完湯回來,就有守在外面的村婦隔着簾子問:“貴客,要熱水擦把臉不?”他随口應了,沒一會兒,一銅盆溫水和一塊幹淨布巾就送了進來。~5¨2,s′h?u.c*h,e^n¨g`.+c`o′m¨
這種無聲無息的周到,讓走南闖北的錢老爺也暗暗吃驚。沒有侍立左右的仆人,卻總能在他想到之前,東西就送到了手邊。
舒服,省心。這種舒服勁兒,比江南那些雕梁畫棟卻處處要人伺候的大客棧,更撓人心窩子。
“是個人才,”錢老爺放下賬冊,手指敲着炕沿,“可惜是個女人,還是個油鹽不進的。”
“東家,”賬房先生湊近一步,聲音壓得更低,“她不肯合夥,是怕咱們吞了北境城村子這塊肉。可咱們換個路數?不買她的地,不占她的攤子,就買她這‘路數’!把這套‘伺候人’的法子,搬到江南去!
開客棧!專伺候那些走商行旅!您想,南邊天熱,沒炕,可咱們弄水龍車(淋浴)!沒溫泉,咱們砌大浴池,請揚州搓澡的師傅!冰嬉園那些玩意兒南邊玩不了,可吃喝的攤子、跑腿的夥計、随叫随到的周到勁兒,照搬過去!保管那些走南闖北的爺們兒,住過一回就離不了!”
錢老爺的眼睛亮了起來。?|看?e*書×屋¢a小?!說?網;? e)§更-?.新~&最£_\快,§對啊!北境城這窮地方,靠的是冰天雪地的新鮮勁兒。可這讓人舒坦到骨頭縫裡的“伺候”法子,才是真金白銀!江南富庶,行商如雲,誰不想住得舒坦點?這生意,比在這冰窟窿裡刨食強百倍!
“備車!”錢老爺猛地坐直,“去村行政樓!”
村公所(村行政樓)小屋裡,季如歌正對着燈看一張剛送來的單子,是鎮上鐵匠鋪送來的新鐵釺報價。
老童生撥着算盤,眉頭擰成了疙瘩:“村長,這價……比年前漲了三成!太黑了!”
門簾一掀,帶着寒氣,錢老爺裹着錦緞棉袍進來了,後面跟着賬房先生。
“季村長,叨擾了。”錢老爺臉上堆着笑,一掃前幾日的陰沉,“有樁大買賣,跟你再商量商量!”
他開門見山,把買“服務流程”的想法和盤托出,“……你出主意,出章程,教會我的人怎麼拾掇屋子、怎麼招呼客人、怎麼弄那搓澡拍背的講究活兒!
我按條買斷!一條章程,一百兩銀子!你點個頭,我立馬先付五千兩訂金!剩下的,一條條驗貨,一條條付錢!白花花的現銀!”
小屋裡瞬間安靜。隻有一旁的碳爐架子上的茶壺咕咚咕咚燒着熱水。老童生手裡的算盤珠子都忘了撥,張着嘴,看着錢老爺,又看看季如歌。五千兩兩!一條章程一百兩!這錢……來得太容易了!他心髒怦怦直跳,仿佛看見一座銀山在眼前晃。
季如歌放下那張鐵匠鋪的報價單,臉上依舊沒什麼波瀾。她擡眼看向錢老爺,目光平靜:“錢老爺,北境城的法子,是村裡老老少少一點點摸索出來的。雪屋怎麼蓋才暖和,冰燈怎麼弄才亮,池子水溫怎麼調,搓澡用幾分力,拍背的藥汁怎麼配……這些,不是紙上的章程。”她頓了頓,“是靠着一雙手,凍出來的,試出來的。教不了。”
錢老爺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像凍硬的糨糊。他萬萬沒想到,白花花的銀子送到嘴邊,這女人還能往外推!他強壓着火氣:“季村長!你守着這些土法子有什麼用?賣給我,銀子你拿走,北境城該咋過還咋過!我保證不在北境跟你搶生意!咱們兩便!何樂不為?”
“錢老爺,”季如歌的聲音不高,卻像冰錐子,“北境城靠這法子活命。法子賣了,客人去了你江南的客棧,還來這冰天雪地做什麼?”
這話像一瓢冷水,澆得錢老爺心頭火起,也澆得旁邊熱皿上頭的老童生一個激靈。是啊……法子賣了,客人被南邊吸走了,北境城這熱鬧……不就散了?
“你……你這是死腦筋!”錢老爺終于撕破了臉,指着季如歌,“守着金飯碗要飯!活該窮死在這冰窟窿裡!你不賣?行!我錢大有有的是銀子!挖!
把你村裡那些懂搓澡的、會壘雪屋的、管冰燈的,一個一個用銀子砸過來!我看他們跟不跟我走!”他狠狠一甩袖子,帶着賬房先生,怒氣沖沖地走了。
門簾落下,帶進一股寒風。小屋裡隻剩下壺蓋響動的聲音。
老童生看着季如歌平靜得近乎冷漠的臉,嘴唇動了動,然後沒說話。
講真,這些天親眼看到季村長賺錢的能力。
區區五千兩,他覺得自家村長動動手不出幾天就能賺到。
季如歌沒說話,重新拿起那張鐵匠鋪的報價單,手指在“漲三成”那幾個字上輕輕劃過。她懷裡還揣着王大柱新給的、帶着更濃甜腥氣的“精細料”。這幾天炸引水口凍岩,那黑疙瘩威力驚人,炸開的碎石能飛出幾十步遠。王大柱要錢要得更急了,眼神也更飄忽。
“村長,”老童生猶豫着開口,“鐵匠鋪這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