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生氣了

　　「這一應麻煩的禮節盡數都不要，我也不穿那般繁瑣的嫁衣，隻穿一身勁裝，待夏雲集來了之後，便和他騎了高頭大馬，在京城裡面轉上一圈即可！」

　　「然後呢？」

　　「然後我們兩個便策馬狂奔，一路出了京城，到處遊山玩水！」

　　範靜蘭說完之後，甚至用力地點了點頭，雙手拍了巴掌，「這個主意極佳，就這麼辦！」

　　夏明月，「……」

　　旅行結婚？

　　當真是新潮的很！

　　突然覺得，她與範靜蘭相比，範靜蘭才是穿越的那一個吧！

　　——

　　連續晴天，氣溫持續上升，即便是比著京城更加偏北的金丘縣城，此時也是百花盛開，春意盎然。

　　院子裡面的杏花達到了最為鼎盛時期，看上去繁花滿枝，十分好看。

　　盛開的杏花引來了不少的蜜蜂，飛進飛出，忙碌不已。

　　因為蜜蜂數量有些多，夏明月進進出出之時，免不得要躲避一二，以免誤撞了蜜蜂，引來它的防禦性攻擊。

　　烏金對此卻十分高興，不但每天饒有興趣地在杏花樹下看著蜜蜂嗡嗡嗡地飛來飛去，時不時地跳起來，和蜜蜂打鬧上一陣子。

　　不知道是不是動物之間有十分奇妙的溝通方式，烏金和蜜蜂從未發生過任何摩擦和爭鬥，和平共處不說，甚至有時候蜜蜂還要在烏金的身上停留片刻，再飛向茂盛的花朵之間。

　　杏花盛開，即便是已經過了清明，這裡的艾草卻仍舊還是鮮嫩的時候。

　　夏明月乾脆用這鮮嫩無比的艾草做上了一些青團。

　　青團外表是軟糯碧綠的皮，內裡是鮮香可口的餡料，每年皆是吃都吃不夠的吃食。

　　而這次夏明月做青團時，特地放進去了一些提前做好的肉鬆。

　　肉鬆是用裡脊肉煮熟之後輾軋、捶打、翻炒而成，乾爽蓬鬆，吃起來鹹香美味，且越嚼後味越濃。

　　有了肉鬆加成的青團，滋味更上了一層樓，立刻成為了所有人這兩日追捧的吃食，巴不得頓頓飯都能吃得到。

　　而既然想吃，需得表現出應有的誠意才有，沒有讓夏明月一個人忙碌的道理。

　　於是乎，割艾草，碾碎榨汁，做糯米麵糰，捶打肉鬆……

　　眾人拾柴火焰高，在所有人的不斷忙碌之下，勉強實現了青團自由。

　　雖然不能想吃多少吃多少，但好在基本上每頓飯都吃得到。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青團美味之中時，夏明月得到了一個消息——賀老夫人回了德馨苑。

　　在得到消息的第二日，夏明月便和範靜蘭一起前往德馨苑探望。

　　開門的是金寶，在看到來人是夏明月和範靜蘭時，眉開眼笑地往裡迎，但一路上卻又沒忘記叮囑，「夏娘子，範娘子，恕小的多嘴，老夫人自回來之後便不大高興，你們也留個神，免得挨了老夫人的說道。」

　　「不高興？」夏明月有些詫異，「可知道為何？」

　　「不知道。」金寶嘆了口氣，「隻聽桂媽媽說好像是因為什麼人，小的不常在老夫人跟前伺候，知道得也不多，隻是隱約這麼聽說了，就跟夏娘子和範娘子提個醒兒。」

　　夏明月做的吃食，金寶素日也沒少吃，這會兒自然也就多為其考慮。

　　「多謝小哥兒。」

　　夏明月道了謝，看了範靜蘭一眼。

　　範靜蘭攤了攤手。

　　畢竟這賀老夫人並非尋常人，是連太後都要念叨一句不按常理之人，她們猜不到也是尋常事。

　　夏明月抿了抿唇，和範靜蘭一併接著往裡走。

　　一直走到賀老夫人素日曬太陽賞花的後花園之中，桂媽媽已是得了信兒，快步走了過來，「夏娘子和範娘子來了啊。」

　　說這話時，桂媽媽的聲音故意十分響亮，眼睛更是往裡頭瞟了一下。

　　就在夏明月和範靜蘭詫異桂媽媽的舉動時，賀老夫人在裡面冷哼了一聲，「憑她誰來，我老婆子都不見！」

　　得，看樣子這氣生的還挺大。

　　夏明月和範靜蘭再次面面相覷。

　　桂媽媽卻是一邊忍著笑意，一邊給兩人使了個眼色，更是再次提升了些許音量，「既然老夫人這般說了，那老奴便讓她們回去吧。」

　　「夏娘子，範娘子，老夫人今日身體不適，不見客，二位還是請回吧……」

　　話音還不曾落地，原本躺在躺椅上的賀老夫人「騰」地便起了身，沖著桂媽媽喊了起來，「我是不見人，又沒說讓她們倆這會兒就回去！」

　　「是是是，是老奴理解錯了。」桂媽媽笑道，「那二位娘子請進吧……」

　　「我不讓她們兩個回去，又沒說這會兒就見！」

　　夏明月，「……」

　　範靜蘭，「……」

　　桂媽媽，「……」

　　咋得都不行了是麼？

　　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皆是笑了起來。

　　老夫人生她們兩個人的氣了，得哄！

　　夏明月率先清了清嗓子，「老夫人這會兒當真不見我們？」

　　「這是自然，還能有假不成！」

　　「老夫人這會兒不見我們倒是無妨，我們也是等得的，隻是我這剛好的肉鬆青團怕是一直等的話，便不好吃了呢……」

　　賀老夫人，「！！！」

　　輕咳了一聲，賀老夫人仍舊闆著個臉，「既然這青團等不得，那你們兩個便進來吧，不過我先跟你們說好了，我是因為青團，可不是因為你們兩個！」

　　「明白！」

　　夏明月和範靜蘭跟著桂媽媽一併往裡走，直到那各種花樹簇擁的賀老夫人跟前，才嬉皮笑臉地行禮請安，「老夫人好。」

　　「不好。」賀老夫人別過臉去，片刻之後，扭過頭來，氣鼓鼓地看著夏明月和範靜蘭兩個人，指著鼻子質問起來，「你們兩個小沒良心的！」

　　「老夫人這話我們沒聽懂……」夏明月摸了摸鼻子。

　　範靜蘭也是厚臉皮起來，「就是啊，一聽到老夫人回來了，我和姐姐就趕緊巴巴地送青團過來給老夫人吃，怎麼還變成沒良心的了，冤枉啊！」

　　「別打岔。」賀老夫人鼓起了臉頰，像極了一個此時腮幫子裡面裝滿了吃食的松鼠，「我說的是先前的事！」

　　「我來問你們，為何你們離開京城之時也不跟我說一聲，偷摸摸地就獨自兩個人跑了回來？」

　　「這……」夏明月頓感冤枉，滿臉委屈，「我當時可是專門去了一趟賀家，要跟您老人家說一聲，偏巧您老人家不在家，還需一段時日才能回來，我們便隻好先給您留了個信兒，先回來了。」

　　「我當時被太後那個老貨拉去上香，在寺廟中待了十多日，確實不在家。」

　　賀老夫人仍舊不悅，「可這也不是理由，你們兩個就該等著我老婆子才對，結果你們先回來了，是不是不講義氣？」

　　得，這一時半會兒地，還掰扯不清了。

　　夏明月眼珠子骨碌碌轉了一圈，看向賀老夫人，「那按老夫人的意思，是一直等到和太後一併上完香才從京城出發的？」

　　「這是自然。」賀老夫人點頭。

　　「可我當時還專門叮囑了一番，讓人務必給老夫人送個信兒，知會一聲，老夫人當天就得了信兒了才對。」

　　夏明月說著話，撅起了嘴，「等於說是老夫人早早就得了信兒，一直等到陪完太後才往回走的。」

　　「對啊。」賀老夫人再次點頭。

　　「老夫人還說我們不講義氣，我看是老夫人不講義氣才對。」夏明月話鋒一轉，將矛頭乾脆對準了賀老夫人。

　　賀老夫人頓時愕然，甚至瞪大了眼睛，「我怎麼不講義氣了？」

　　「老夫人既然早就知道了我們要啟程，不說趕緊收拾行裝跟我們一塊回來，卻還在那陪太後，可不是因為太後不講我們這邊的義氣嘛。」

　　夏明月鼓起了腮幫子，「老夫人竟然還生我們的氣，該是我們生老夫人的氣才對！」

　　範靜蘭也在一旁幫腔，「姐姐說得對，就是這麼回事！」

　　賀老夫人，「……」

　　還能這樣？

　　惹不起，惹不起！

　　賀老夫人輕咳了一聲，面色訕訕，「也罷也罷，你們走的突然，我這裡也事先答應好那個好貨了，提前走也不合適，隻當咱們扯平了，誰也不許生誰的氣好了！」

　　「趕緊給明月和蘭兒泡最好的茶，拿新得的果子過來！」

　　眼看賀老夫人遞了梯子，夏明月和範靜蘭自然趕緊順著梯子往下走，「也罷，那便聽老夫人的，扯平了吧。」

　　「老夫人快嘗一嘗，今年新制的青團，比去年的還要好吃呢。」

　　夏明月熱絡地將打包好的青團拿出來，賀老夫人則是笑眯眯地拈起了一個，往口中塞。

　　這一嘗，便有些停不下來。

　　肉鬆餡兒的軟糯可口，滿口鹹香，紅豆沙餡兒的則是口感細膩，滋味甘甜……

　　各個皆是好吃！

　　賀老夫人大呼好吃，更是忍不住點頭，「是比去年的更加好吃呢，明月這手藝是越發精進了呢。」

　　「老夫人覺得好吃就好。」夏明月道，「這嫩艾草葉還能吃一段時間，這幾日每天都給老夫人送來一些。」

　　「這敢情好。」賀老夫人笑道，「隻是這德馨園距離縣城遠，你和蘭兒也不必因為這事兒每日都跑過來，隻著人送來就成。」

　　「好。」夏明月笑眯眯地應下。

　　兩個人陪著賀老夫人說了好一陣子的話，待晌午時更是在德馨園用了晌午飯。

　　難得來上一趟，夏明月親自下廚做上了兩道菜。

　　一道杏仁涼拌薺菜，一道則是蒸菜。

　　前者自不必說，薺菜稍微焯了水，清新滋味保留，與後味濃重的杏仁一塊吃，搭配適宜，十分美味。

　　而後者的蒸菜，夏明月用的是她帶過來的掃帚苗。

　　掃帚苗起初是野生之物，不需要打理便能生得枝繁葉茂，極大一棵，起初被人嫌棄，當做雜草處置，直到後來發現完全長大之後，等到秋日裡頭，葉子落盡，那些乾枯的枝幹捆紮到一起便可以做成大掃帚，用來打掃院子十分合適。

　　於是，掃帚苗成為了許多人家喜愛的之物，哪怕是家中院落並不寬敞的，也會在房前屋後撒上一點掃帚苗的種子，好多種幾株掃帚苗出來。

　　也因此，夏明月採摘了許多掃帚苗的嫩芽，洗涮乾淨之後，混上些許的白面，直接放在籠屜上蒸熟即可。

　　蒸熟的蒸菜，配上些許蒜汁或者潑出來的辣椒油，大口的吃，清香濃郁兼有，十分美味。

　　這兩樣美味皆是帶著十足的農家田意，賀老夫人吃得既盡興又開心，連飯都比平日多上了半碗。

　　而後的幾日，夏明月時不時地便和範靜蘭一併往德馨園去，每次去的時候，皆是帶上許多吃食。

　　自製的肉粒兒分明的手掰香腸，表皮晶瑩、餡料滿滿的燙麵角兒，外酥裡嫩、酥香兼備的馬蹄燒餅，可以直接用開水沖，炒麵升級版的油茶麵……

　　吃食樣樣不同，但各個好吃，隻吃得賀老夫人眉開眼笑，終日誇讚夏明月的好。

　　誇讚歸誇讚的，賀老夫人覺得這好也是要落到實處的。

　　於是，賀老夫人便派人時不時地給夏明月送上一些她這裡有的，自覺能拿得出手的東西。

　　什麼蘇州來的錦緞布料，什麼堪比黃金一般貴重的火腿，海邊送來的鮮蝦乾貨……

　　甚至這其中，還有許多名貴的茶葉和酒水。

　　酒是香雪酒，因酒糟潔白如雪而著稱，酒水呈淡黃色，氣味芳香幽雅，味道香濃且醇厚甘甜，是難得一見的好酒。

　　好到連夏明月這個對酒水無感之人都忍不住砸了咂嘴，盤算著要用這香雪酒做些吃食出來。

　　香雪酒屬於黃酒，既然是黃酒，那便少不得醉蝦。

　　夏明月偏好熟食，這醉蝦做的也是熟版的醉蝦。

　　蝦子清洗乾淨之後，煮熟晾涼，再以用香雪酒、醬油、白糖、桂皮、花椒、八角、幹辣椒等調味料煮成的料汁浸泡上一夜，便可以開吃。

　　熟醉蝦吃起來沒有任何擔憂，原本的鮮香滋味被香雪酒和白糖等物完全激發出來，鮮香更盛，滋味更濃，無論是作為下飯小菜，還是當做夜宵小吃，皆是十分合適。

　　香雪酒煮雞蛋，煮的不是荷包蛋，是煎好的整個雞蛋，再以薑絲熗炒，配以紅棗、枸杞，便能收穫一碗色香味俱全，暖身滋補的雞蛋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