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內，長秋宮。

　　李嬤嬤剛剛回來，正在向良妃稟告在祁王府的見聞。

　　良妃得知楚玄寒鞭笞墨瑤華很高興，「寒兒還真對那小賤人下了重手？」

　　楚玄寒並未請求李嬤嬤撒謊，她便如實稟告，「老奴看著前兩下是挺重的。」

　　「隻是前兩下？」良妃的笑容僵在臉上，作為一個母親，她真不想楚玄寒動私情。

　　「殿下總共打了十鞭子，後面收了點力道，那畢竟是殿下的心上人，這也在情理之中。」

　　李嬤嬤是良妃的陪嫁丫鬟，在陳家時便得了專門的訓練，一雙眼睛厲害著，為人也極為細心。

　　良妃頷首，「也對，若是寒兒一點情面都未留，本宮反而不信，如此可見他這次確實生氣。」

　　李嬤嬤搖頭，「主子，這倒也未必，出宮後冷延便先一步離去，老奴猜他是趕回去跟庶妃通氣。」

　　「所以寒兒這是做戲給本宮看？又想要哄著本宮。」良妃容不下欺騙，尤其是來自兒子。

　　李嬤嬤淡定的解釋，「不，殿下雖是在做戲，但卻並非是給主子看，而隻是表明他的態度。」

　　楚玄寒是藉此告訴良妃，墨瑤華若真罪無可恕，他也是下得去手，女人與江山，他選擇了後者。

　　「哼……」良妃這才滿意了些，「算他還拎得清，知道在女人與權勢地位之間，該如何抉擇。」

　　李嬤嬤又道：「殿下自是想做到兩全其美，如今這般至少說明，殿下絕非是耽於美色之人。」

　　良妃對她很滿意，「你真不愧是父親給本宮安排的陪嫁，腦子就是比其他宮人好使，看的透徹。」

　　「老奴多謝娘娘誇獎。」李嬤嬤是家生奴，家裡人世代都在陳家為奴，自然比旁人要忠心些。

　　畢竟像她這種老嬤嬤，終身未嫁，日後出宮還要仰仗家裡人養老送終，又怎會連累了家人？

　　***

　　是夜，禦王府後院。

　　楚玄遲下去回了監查司，忙到半夜方回。

　　墨昭華伺候他更衣，「慕遲，青花傳了個好消息過來。」

　　楚玄遲不用多問，便已猜到是什麼，「可是墨瑤華又被老六給罰了？」

　　「這該不會便是太子殿下做惡人的結果吧？」墨昭華是樂得墨瑤華被罰。

　　楚玄遲換上寢衣，「我下午去過東宮，太子皇兄說老六可能誤會了我……」

　　他如今的貼身衣物，從褻褲到寢衣，皆由墨昭華親手做，穿在身上都安心的多。

　　換好後他坐下泡腳，他的雙腿畢竟受過重傷，墨昭華隔三差五便會給他泡一些藥材。

　　他一邊泡腳，一邊將今日太子所言悉數告知墨昭華，太子是當真一個字都未隱瞞。

　　墨昭華聽著蹙了眉，「太子這是故意為之吧？如此一來，祁王對我們的仇恨又深了些。」

　　「昭昭怕嗎？」楚玄遲當時也是這般想，但他不甚在意，因為他本也要對付楚玄寒。

　　原因無他，不過是墨昭華早已與楚玄寒為敵，他便心甘情願與她並肩而戰罷了。

　　「不怕，左右是早晚都要算賬。」墨昭華與他真不愧是心意相通，連想法都一緻。

　　「那昭昭可會怪太子皇兄？」楚玄遲自己是不在意，隻是怕墨昭華對此心裡會不舒服。

　　墨昭華蹲在地上，揉按著他的雙腿，「沒什麼可責怪，太子本就該有點手段才能坐穩位子。」

　　「昭昭怎這般通透？」楚玄遲鬆了口氣，「昭昭，若是有機會，你可願意給太子皇兄看看身子？」

　　墨昭華擡頭看向他，直截了當的問，「慕遲與太子，關係已到了可以分享秘密的階段麼？」

　　楚玄遲搖了搖頭，「尚未，因此我從未與太子皇兄提起過此事，而是先問問昭昭的想法。」

　　墨昭華笑了笑，「那妾身便看慕遲與太子的交情，若真到了可共享秘密之時，自是願意效勞。」

　　楚玄遲道：「好，我們便先看看太子皇兄的情況，我猜他定然也有些不可言說之事在身上。」

　　「太子該不會真不能人道吧？」前世太子到死膝下都無一男半女，墨昭華才往這方面想。

　　「不清楚，若當真如此，他這位子確實難坐穩……」說到這楚玄遲突然皺起了眉頭。

　　「慕遲，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墨昭華作為醫者，最擔心的便是他的身子。

　　楚玄遲抱歉的道：「沒有，是我當初思慮不周，太子若無子嗣我便站錯隊，害了昭昭。」

　　「妾身不怕，慕遲也無需過於擔心。」為了安撫他，墨昭華還起身給了他一個親吻。

　　楚玄遲長臂一伸，將她攬入了懷裡，「昭昭膽子這般大，便連皇室奪嫡站錯隊都不怕麼？」

　　墨昭華輕笑，「且不說太子是否不能人道還無法確定，即便真的是，也有的是人比我們著急。」

　　她前世已幫著楚玄寒奪嫡，遊走於皇親與重臣的女眷間，可謂比他還有經驗，那有何可怕？

　　楚玄遲將她抱坐在腿上，「昭昭說的對，太子皇兄對我們隱瞞此事，總不會對母後與右相隱瞞。」

　　墨昭華伸手環住他的脖子，「太子縱使真不能人道，也可過繼孩子，這些事輪不到我們擔心。」

　　前世的太子，在明年就薨逝，太子妃殉情，這一世情況有所改變，興許他還也能逃過一劫。

　　不過即便他依舊明年薨逝也沒關係，楚玄遲與他之間的利益捆綁並不深，牽連不了太多。

　　楚玄遲還當真考慮起了過繼之事，「若真要過繼，如今也隻能從諸位皇叔的府上選人。」

　　他們這些親兄弟中，至今還沒能生下兒子，哪怕連侍妾的孩子都沒，自是無法過繼給太子。

　　墨昭華打住話題，「太子還年輕，又沒確定不能人道，過繼之事為時過早，咱不要多想。」

　　楚玄遲抵住她的額頭，「我本想與昭昭早些生個孩子，如今倒是不敢了，我不想讓孩子過繼。」

　　墨昭華並不打算這麼快要孩子，「現下還是多事之秋，孩子的事不急，否則孩子太過危險。」

　　楚玄遲親吻她的臉，「我都聽昭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