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然而還沒過多久,雲修竟主動回來了。
此等奢靡景象,就連在京都都是鮮少見,卻在文昌境内,稀松平常。本文搜:狐戀文學 hulianwx.com 免費閱讀
思及此,她收回目光,站在了碼頭上,等待随從的帶領。
而另一邊,花船會之前,文薔已經盛裝打扮。
自打來到文昌投奔了秦福後,她也逐漸愛上了如今的生活。
榮華富貴迷人眼,每日不是在各種詩會就是在各種花宴上穿梭,與文昌的文人墨客,達官顯貴四處周旋。
旁人知道秦福認她做了義女,對她那叫一個尊重谄媚,可以說,在整個文昌境内,文薔橫着走就好。比起以前在父親的庇護下還要權勢滔天。
那會文薔還在因為沒有讓阮眠他們一家子吃到苦頭而傷神,偶爾會動去武恒教訓他們的念頭。
可每次都被秦福阻攔,久而久之,這事也就慢慢過去了。
她結識了更多的是郎君小姐,也看到了更大的世界,對比之下,才知道自己以前過得有多貧瘠。
如今到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俏麗郎君貌美姑娘,都要對她尊敬有加。
這樣的生活,豈不是過得妙哉。
阮眠的那些人她都沒有再想過。
直到今日的花船會之前,她才從丫鬟的口中得知,阮眠竟然住進了秦府。
文薔當場臉色驟變,拍案而起,滿臉的不可思議。
“你說什麼?她竟然去了秦府?幹爹怎麼不教訓她?!為何還拿她當貴客那般對待?!”
文薔想不明白,幹爹明知道自己與阮氏有深仇大恨,此前自己在武恒還受過氣。
如今她自投羅網,幹爹卻把她當成座上賓?
文薔左右都想不通,一把将丫鬟剛替她插上的玉钗丢下去。
大步邁出房間:“備馬!我要去找幹爹問問清楚!”
小厮連忙躬身,結果剛轉身,就被一個人影擋住去路。
小厮擡頭一看,發現是秦福後,吓得趕緊跪下來:“見過大人!”
文薔臉色驟變,見他來的巧不如來的好,立刻上前,恭敬有加的招呼。
“幹爹!”說完又迫不及待地詢問:“幹爹,我聽聞前兩日那阮眠住進了秦府,這到底發生了何事?他怎麼會住到咱們家來呢?”
秦福面無表情,也并不打算回答她的這個問題。
見他不言不語,文薔着急起來。
“幹爹!阮眠以前在武恒的時候讓我那樣受氣,咱們憑什麼還對她那麼好?而且她一次又一次地打亂幹爹的計劃,還……”
“不該問的就不要多問。”
不等她說完,秦福忽然沉下目光,冷冷地撂下一句話。
這冰冷的含義自文薔後背而出,她心裡狠狠咯噔了一下,顯然很是不甘,但又不敢多言。
憋屈着,到最後忍無可忍,還是開了口:“幹爹,你我的關系,難道還不如一個阮眠嗎?我也是擔心你被她欺騙,特意多問幾句。”
“她主動找到秦府,肯定别有深意,像她那樣的人,絕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說話間,秦福已經走進了屋子,而文薔也跟在他的身後進屋。
秦福的随從順勢把屋子關上門。
此時文薔還沒感覺出什麼,隻道:“所以幹爹,她到底和你說了什麼?以至于您老人家還把她當貴賓接待!”
在她看來,這也太不合理了。
隻見秦福坐到椅子上,一臉淡定地看着文薔,緩緩開口,告訴她。
“她來找我的确别有目的。”
“而這目的,需要我助她一臂之力,她才能答應來我麾下。”聽聞此話,文薔更為着急,臉色都變得鐵青。
她難以置信:“幹爹,你……你怎麼還要把她收入麾下?”
“她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不清楚嗎?我爹!我爹就死在她和郡主的手下,幹爹難道忘了嗎?”想起自己慘死的生父,文薔心裡滿是怨恨。
此前還差點被自己忘掉的怒意,統統冒了出來。
她攥緊雙手,一字一句地和秦福說道:“幹爹,阮眠和我那是有皿海深仇的,我無法接受她與幹爹走得如此親近。”
看到她驕傲地擡起下巴,秦福隻是輕蔑一笑。
曾經看她的寵溺眼神,隻有冷冰冰的一片。
就連文薔的心,在此刻都變得忐忑起來。
然而還不等她繼續開口,秦福示意下屬,很快兩個護衛毫不猶豫上前,将文薔捆起來。
文薔驚恐地掙紮起來:“幹爹!幹爹你在做什麼!!你們放開我啊!”
她還以為是自己剛剛的态度激怒了秦福,才讓他不高興,于是文薔馬上軟下語氣,求饒起來。
“幹爹,是我錯了,我适才不該說得那麼尖銳。我知道錯了,您同意她住進秦府,想必是有原因的,我不該一通亂發脾氣,幹爹,對不起!”
她還主動跪下來,眼巴巴地盯着他祈求原諒。
然而秦福就跟沒聽見似的,一語不發,而那兩人也沒有松手。
文薔意識不妙,還想逃走,結果被一拳頭給掄到地上,霎時間嘴角便滲出皿,整個眼角一片青紫。
她不明所以地捂着半張臉看去,而秦福始終沒做聲,任憑那兩人用布條塞到她嘴裡,捂住嘴巴後又反複在她身上捶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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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陣鑽心的疼意如數落下,起初文薔還能滾爬躲閃,然而她一個被綁起來的弱女子,哪裡是那兩個壯漢的對手。被一人拽住後,數不清的拳頭落在她身上和臉上。
打到奄奄一息之際,她的臉已經腫得面目全非,雙眼還是不解又可憐地看向秦福。
她不明白,為什麼幹爹會這樣對她!!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秦福總算放下手中的杯盞,來到她面前緩緩開口。
“薔兒,不是幹爹不憐憫你。自打你爹出事後,你敢說我對你不好嗎?”
“我讓你投奔我,給你吃的喝的,給你花不完的銀子,還有至上的榮耀,難道我對你不好嗎?所以,你也該給幹爹創造一點價值了。”
“今日這麼待你,幹爹也于心不忍,但你要怪的話,隻能怪那阮眠。”
“她手裡有我想要的東西,而她的條件,便是要與你了結恩怨。你說她的意思是什麼呢?不就是讓幹爹表明誠心麼。”
“薔兒,你說你以前好端端地招惹她做什麼?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你哪一點都鬥不過她。
今日也隻能委屈你了,倘若你真出事,幹爹定會給你風光大葬,請人超度的。”
見他冷下來的神情,文薔感知危險,整個身子都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
“不要……不要……”
她被堵得嘴巴裡緩緩吐出幾個字,饒是這幾個字也很難讓人聽清。
可此時她哪裡都去不了,隻見秦福讓一個婆子帶着刑具過來,看到婆子手裡的東西,文薔吓得當場昏死過去。
秦福雙眉一皺,馬上就有人上前,狠狠澆了她一盆子冷水,這才讓文薔再次清醒。
然而意識才剛到,指甲被拔的疼痛猛然襲來。
頓時她撕心裂肺地慘叫着,渾身冒汗不止,整個房間裡都是她的慘叫聲。
一如當初,她那般教訓不聽話的丫頭似的,也是如此。
秦福瞧着心焦,索性讓婆子繼續,他自己先離開。
等婆子把那拔下來的指甲收集給他時,秦福嫌棄地随手包起接過來。
還深歎了一口氣:“文淵兄啊,你也别怪我,我自是不願看到這種結果。要怪就隻怪你的女兒,不知好歹,太貪婪了些,招惹上阮眠這個人。”
“不過我做得也夠好了,若不是我,你女兒都活不到現在這個時候。現在她能和你見面了,也算是我對你們父女的成全吧。”
他雙手負在身後,臉色輕快地前往花船會。
等秦福到場的時候,河水中央的好幾艘花船上已經座無虛席,而河岸上也有看熱鬧的人群,人聲鼎沸,真是好不熱鬧。
此刻的阮眠坐在一個高位上,面對下面十幾雙打量她的眼睛,就像沒看見似的。相當淡定。這也讓一群人覺得她高傲得很,仗着背後有秦大人撐腰,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縱觀全場,哪有女子像她這樣坐在高位上的。
一般女子那都是規規矩矩地在下面坐着,更何況那雙眼睛,就跟瞧不起誰似的。
于是引起不少人的不滿。
但那又如何?阮眠毫不在意。
直到秦福出現,在場的人才紛紛收斂神情,齊齊招呼他。
“秦大人。”“大人來了啊。”
秦福微微笑了笑,徑直朝阮眠走去,來到她面前後,别有深意地開口。
“阮娘子,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還請移步到旁廳。”
在場的諸位都在歡愉,還沒有正式開席,散的散,走的走,哪怕她與秦福一起離開,也沒幾個人說。
直到來到旁廳,秦福支走一旁的下人,讓阮眠好好坐着。
見他如此鄭重其事,阮眠也不和他拐彎抹角了。
“秦大人特意讓我過來,可是有什麼事嗎?”
隻見秦福笑了笑:“的确是有要事告知,我想若阮娘子知道了,肯定能明白我的誠心了。咱們的合作,那就萬無一失,毫無阻攔了。”
“來人。”
隻見他沖門口說了一聲,他的随從帶着是一個小盒子來到阮眠面前。
當阮眠打開蓋子後,看到裡面竟然是被生生拔下來的十個指甲蓋。
甚至還沾着皿,看着無比滲人。
她眉頭一擰,對上秦福别有深意的目光,隐隐察覺到什麼。
秦福果斷開口:“阮娘子,不知道這個結果你滿不滿意,我直接替你消除了心頭大患,從今往後啊,那文薔再也不會擾你心思,你也有時間,來和我談談合作的事。”
阮眠卻是沒想到,這秦福這麼下得了狠手,堪稱是喪心病狂。
好歹文薔也是他的義女,說讓她死就讓她死,更何況她的意思也并非他所理解的這般。
阮眠擡起眼眸,深深凝視了秦福一眼,秦福滿臉占據高位的模樣,也并沒有把阮眠放在眼裡。
在他看來,自己能放低姿态,和阮眠心平氣和地談條件,已經是她莫大的榮譽了。
她就該識趣,接受他的好意,成為能為他所用的人。
可是阮眠卻如實說道:“大人似乎誤會了我的意思,不過……文薔與她父親那般,有此結果,也算大人為民除害了。”
,!
她并沒有提起合作的事,而是反問秦福:“文薔被大人折磨時,是什麼樣子?”
秦福一聽,微變臉色,感覺到阮眠并沒有自己所想的那樣,痛快答應他的請求。
因此臉色也沉下些許:“阮娘子,她是何模樣,對你此刻來說也無關緊要了吧?”
“我幫你了卻了一樁心事,你如今可是有多餘的心力來和我談談咱們的合作了?”
阮眠笑了笑,隻道:“自然,不過今日這花船宴會,燈紅酒綠,如此美好之景,我耽誤大人的時間談那些無趣的公事,那多不好。”
“依我看,咱們先享受了這些,過後我再與大人談談。”
秦福唇角微動,他倒也不急,隻是明顯感覺出,阮眠有拖延時間的感覺。
還不知道她心裡打的什麼鬼主意。
若換做别人,秦福早就說一不二地動手了。
可偏偏對方是阮眠,勾起他的好奇心來,隻想知道阮眠到底有何目的,他倒要看看她能給自己拖什麼理由出來。
雖說不着急,但也心中有些不快,遂大手一揮,佯裝大度道。
“好,為表誠心,我願意聽阮娘子的話,今晚便好好享受享受日子,等阮娘子有了想談公事的心情,那随時來找我,畢竟你住在我府邸,方便得很。”
說完便率先轉身而去。
船艙外,已經不是開始時岸邊的景象,這幾艘花船而是紛紛停靠到了岸邊的一個酒樓碼頭處。
雖然沒有離船,但船隻也不再蕩漾,裡面的舞姬跳得更是起勁。
還有好幾個琴師,當真是熱火朝天,個個都紙醉金迷得很。
阮眠從這船艙走出,欲去大屋時,途經遊船的甲闆細廊,隻見一個男子擋住了一位琴師的去路。
琴師猶抱琵琶半遮面,雖然穿着嚴實,但也看得出來身姿婀娜。
本是下場之際,卻被這男子半路劫道,令其進退兩難。
無論是前進還是後退,男子都緊緊跟随,始終不給她讓出一條路來。
還伴随着半帶威脅的語氣:“诶姑娘,如此不給在下面子,你就不怕我生氣麼?”
“這花船上誰說了算,姑娘應該知道吧?我可是秦大人請過來的貴客,而你,怕是得罪不起。”
他說話陰柔,還帶着一股酒氣。
琴師女子不情不願,但又不敢反抗,隻能放低姿态,懇求男子放自己離開。
“郎君,等會我還得為大人獻藝,若耽誤時辰,唯恐大人不快,所以……”“那又如何!!”
女子還未說完,男人便一口打斷她,哼哧道:“那麼多琴師,又不缺你一個!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說這些,無非是一些讓本公子放你走的借口罷了。”
“但我近日瞧上你了,你不來伺候本公子,我是不會放你走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阮眠眉頭一皺,這家夥,性/騷擾這等無德事,偏偏撞到了她的面前。
她也就順勢積個功德,上前提醒了一聲:“郎君,煩請讓讓道,我得帶琴師去為大人獻藝了,秦大人還等着呢。”
阮眠還想着,有秦福鎮場子,自己順手推舟說一把,這人肯定會顧及秦福的面子,不再刁難那女子。
誰知那男子卻盯上了阮眠,隻見他本是不耐煩的目光,看到阮眠後,神色忽然變化了幾分。
饒有趣味地打量着阮眠,勾起唇角:“呦,這姑娘好生面熟,又是哪裡來的花魁娘子啊?”
說完便伸手往阮眠的臉上摸去。
結果被阮眠一個淩厲的眼神給震懾到。
隻見男子頓愣了一下,不禁冷笑起來:“沒想到你還是個烈性女子?!竟敢用如此眼神看本公子?”
“行啊,既然這琴師要去為秦大人獻藝,今日那就由你來陪我好了。”
說完就朝阮眠摟過去,阮眠眸色一沉,順勢推開他的手,神色淡漠地警告他。
“這位公子,秦大人的貴客你也敢動,怕是……”
“貴客?我管你什麼貴客!區區一個賤女子,能貴到哪裡去!”不等阮眠說完,他猛地撲上去,結果被阮眠果斷扇了兩巴掌。
“啪啪”兩聲,一左一右,瞬間讓那男子愣在原地,腦袋似乎被打得嗡嗡作響。
他滿臉難以置信地看向阮眠,張了張口,一臉震驚。
“你竟敢對我動手?”
何止動手啊,阮眠當場還擡腳沖他酒氣熏天的嘴巴踹了一腳。
隻聽見男子一聲慘叫,整個人撲通一下倒在地上,疼得嗷嗷喊叫。
阮眠示意女子和自己一起走,等到了秦福面前,那人也不敢造次。
然而兩人還沒走幾步,到那大屋門口,後面男子就追了上來。
不知是喝多了,還是脾性太大,亦或者地位不低,當場便嚎出聲來。
“賤婦!如此不知好歹,我看你是活膩了!來人!!給我把他們兩人都給捆起來,綁到我房間去,今晚我要讓他們好好看看我是誰。”
他袖子一捋,一副要折磨死人的樣子。
但阮眠就當沒聽見似的,隻帶琴師往大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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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屋内還在莺歌燕舞,好生熱鬧,她們兩人的進入也沒人在意。
直到那男子跑進來發瘋,沖着他阮眠他們吼叫:“還敢來這裡?不把我放在眼裡是吧?!”
說完便踹了身邊侍衛一腳:“還不給我把這兩個賤婦拿下!”
“能登到這花船上的女子算什麼貴客?都是一群下賤的女人,就是供人玩樂。今日也不去房間了,我就在這裡辦了他們,讓在場的諸位好好欣賞欣賞本公子的本事!”
他邪惡一笑,又讓人把大門給關起來。
此時在場的所有人紛紛看起熱鬧。
有人忍不住上前勸說:“遊公子,您這是生什麼氣呢,秦大人馬上就過來了,這一曲子還沒唱完呢!”
“可不是麼,要快活,何必耽誤咱們,自個回房屋裡盡管快活!!若嫌這兩賤婦不夠聽話,我這還有寶貝,能讓你好好地馴服馴服她們。”
此人一開腔,引來不少人的起哄調笑,甚至還有的盯着阮眠和那琴師更是出言不遜。
“不過遊公子的眼光真不賴,這兩賤婦身段了得,在床上的功夫怕也是一般女子無法比的。”
“哎呦你們瞧瞧,這面前的玉兔跳動,似那蕩漾水波,貼耳調戲,那可不是身心潺潺啊!”
惡俗的玩笑引得哄堂大笑,這群道傲冒然的人,看似穿得正兒八經,私下卻是一個個不如禽獸的流氓。
阮眠光聽這些話都直泛惡心。
身邊的琴師無動于衷,阮眠隻以為她被權貴壓制,不敢多言。
她卻聽不得這些話,盯着案桌上的水果刀,一拎起來,猛地往男子的方向劈去!
男子大驚失色,吓得抱頭鼠竄!那把尖銳的刀子直耿耿地砍進門闆上,吓得諸位臉色微變,一下子屋内噤若寒蟬。
阮眠一臉淡定地坐至高位上,見秦福的身影從外往裡走來,正好卡在他進屋的時候開了口。
“秦大人,你若再來慢一些,我們兩的合作,怕是談不成了。”
秦福隻看了裡面一眼,便猜到發生了何事。然而不等他開口,男子已經氣憤不已地和他控訴起來。
“大人!這賤婦好大的膽子,竟敢傷我?差點沒把我砍死!”
“嘴臉如此嚣張,這是不把咱們花船上的人放在眼裡啊,這般女子,還不好好教訓嗎?”
男子似乎平日在秦福面前能說得上話,但此刻阮眠卻擺起譜,走到秦福面前,當着他的面又狠狠掴了男子一掌。
“說誰賤婦?”
男子再次震驚,就差沒氣到當場吐皿,聲音也更大。
“秦大人!!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她太無理了!!”
阮眠笑了笑,直勾勾地看向秦福道:“秦大人,是他無理,還是我無理?”
其他人分不清孰輕孰重,可秦福那麼精明的人又不是傻子。
他需要的東西,連文薔這個義女都能眼睛不眨地殺了,更何況這無關緊要的纨绔子弟。
正是猜到秦福是這種沒人情的,所以阮眠現在的态度才那般嚣張。
甚至還指着方才調侃自己的那幾個惡人。
“你,你,還有你,你們方才說的那些話我甚不愛聽,大人,我來文昌是與你合作的,卻被他們如此侮辱,可是說不過去?”
秦福看出她在擺譜,可這點小事,依着她便是!
于是他大手一揮,讓下人把那幾人都給扔出花船。
至于那男子,他也沒有絲毫憐憫,隻道:“遊公子,阮娘子是我的貴客,是我親自下拜帖的人,你怎可如此無理呢?”
“趕緊和阮娘子低頭認錯,這事就罷了。”那遊公子頓時神志清醒過來,雙眼瞪得更大了。
“大人你說什麼?這賤婦怎會是貴客?她……”
可話還沒說完,阮眠又是一巴掌上來,就跟打上瘾似的:“這兩個字,我可不願聽。”
遊公子氣得臉都憋紅了,可秦福還是那句話。
“遊公子的确說的不妥當了,難道我的話也不信了嗎?”
那人似憋了千言萬語,可此時也不敢多言了,隻能看着阮眠面帶笑容地臉,忍下那些翻湧的情緒,不情不願地認錯。
“遊某不知,姑娘竟是大人邀的貴客,方才多有冒犯,還望姑娘……”
可話還沒說完,阮眠便打斷他的話:“我分明說了,你不信罷了。”
“别認錯了,下去認十幾闆子好了,此事就當揭過了。”
“你!”
男子顯然沒想到阮眠竟然變本加厲,還沒有哪個女子能讓自己如此吃癟。
可秦福面不改色,隻歎了一口氣,就讓人把男子帶下去。
十幾闆子伺候起來,男子慘叫連連。
秦福雖然不悅,但也無所謂。
身邊這些人也沒什麼重要的,此刻對他來說,重要的東西,無非是那些武器。
阮眠越是需求多,他自認為自己拿捏她的手段就多了一些。
因此,男子被杖責後,他便笑着賞賜了阮眠高位坐下。
“阮娘子現在可消氣了?這裡好歹也是我的地盤,以後若是有誰和今日這樣不長眼睛,你盡管與我說便是。你可是我最重要的合作夥伴,咱們的交易若能早些定下來,往後我肯定不會虧待阮娘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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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投給糖衣陷阱,不過被阮眠打斷:“今日的事我感恩于心,隻是大人,我被這麼一折騰,心惱得很,我且去休息會,改日我們再府邸商談商談。”
秦福見她還有膽子推拒,哼哧一聲,也不着急。
特意找人領她去隔壁花船休息一下:“既如此,那阮娘子先放松放松,吃好喝好了,什麼時候想回府,讓丫鬟送你便是。”
阮眠正好指着方才的琴師:“不如大人就讓這琴師為我領路好了,順便我也想聽聽曲兒。”
秦福毫不猶豫地點頭,讓琴師跟着阮眠去了隔壁花船。
除了琴師外,還有幾個伺候的下人。
阮眠一到裡面,趁着琴師為其彈奏的時候,她招呼琴師靠近自己一些。
她随手摸出一錠銀子來,遞到女子面前。
“走吧,這裡也不是你呆的地方。”
本以為這些琴師是臨時叫過來的,外面那麼多像遊公子那樣的纨绔,方才還被調侃一番,想必她心裡很不是滋味。
可令阮眠沒想到的是,女子不以為然,反而說道。
“姑娘這是什麼?我是秦大人的人,秦大人在哪,我自然是在哪。”
阮眠微愣,笑了笑看着她:“倒是我理解錯了,姑娘原是自願呆在秦福身邊的。既如此,方才我說的話你便當沒聽見罷了。”
她收回自己的銀子,本着不笑娼的态度,也尊重她自己的選擇。
然而女子倒退時,卻不小心從衣袖中掉出一包藥粉,四散落地。
白色的粉末就散在阮眠的腳邊,她下意識地蹲下身子,前一刻還自持清高的琴師女子,忽然神色慌張地連忙跪在地上,以極快的速度把那些粉末都收集起來。
因為惶恐,雙手都是帶着顫抖的。
而那粉末,也散發着一股異樣的味道。
阮眠見腳邊還有散落的一些粉末,遂沾上手打算聞一聞,可琴師看見後,慌不擇路地打掉她的手!
驚恐的眼神裡目光閃爍,似是反應過來她的無理,又連忙垂下目光,姿态放低的樣子跪下來。
“姑娘饒命,方才……情急之下無意冒犯。”
阮眠見她态度轉變如此之快,不禁對這些粉末是越發好奇。
她扶起女子,順勢從她手裡沾過一些粉末置于指腹,凝視着這些東西轉而詢問。
“這是何物?”
琴師隻道:“小女唱曲兒嗓子不适,這無非是一些調理我……”
“我是醫者,這是救人的神藥還是害人的毒藥,我還是能分清的。”
她一怔,再也不說話。
無論阮眠如何讓她開口,這女子始終保持沉默,閉口不談。
見此,阮眠也不逼她了。
她仔細嗅了下粉末,意識到這種藥粉不是普通的藥粉,在記憶中一通尋找之後,她緩緩反應過來,此藥,乃是從一種毒株之中所提取的藥粉。
味苦,氣味強烈,具有極強的緻幻作用。
父親當初在關城坐診時,便用這些植物提取物搗碎,提煉一定的劑量用作小型麻藥劑。
她空間裡也有培育,因為麻醉藥在空間需要不少的友善值兌換,而尋常的外科縫合小手術也不需要兌換那些麻醉藥,所以才種植了這些來替代。
然而這些粉末味道如此嗆鼻,想必濃度不少。
她擡眼看向琴師,一邊凝視一邊問:“這是誰給你的?你自己吃的?還是他人逼迫?”
琴師依然沒說話,但神色卻有所變化,似乎欲言又止。
于是阮眠自己猜測,試探性地開始詢問。
“是秦大人給你的?”
琴師蓦然擡眼,果然被阮眠猜中!這就是秦福給她的。
想起方才她說的那些話,自己放她走還不願意,甯可留在這裡為秦福效命。
一個想法自阮子渾身心裡悠然而出。
隻見她湊近了琴師,壓低聲音緩緩說道。
“你本意不想留在這裡,隻是因為你離不開這些藥粉,所以才被迫留下來,為秦大人差遣是嗎?”
琴師聽到這話,目光中更是帶着一股難以置信,就差沒有問出來,她是如何得知的。
見此,阮眠也猜到了自己所言不假。
“看來秦大人沒少在旁人身邊下工夫,你方才不願離開,不是不想離開,而是離不開。這藥粉長期服用容易成瘾,一旦停下來,渾身如萬蟻啃噬,疼痛不止。隻有重新吃到了這藥粉,方可緩解。”
“而我,有解藥。”
“你有解藥?!”琴師難以置信,但又覺得阮眠說謊,苦澀笑道。
“我用畢生家産尋遍名醫,從未有解救之法,姑娘也不是什麼名醫術士,怎會有這種解藥呢?”她已經不抱希望了:“那麼多人不僅僅我一個人在尋求解救之法,這麼久以來都沒有結果。”
聞言,阮眠也聽出來還不止她一個人受困于秦福手下。
和他有同樣遭遇的人還不少呢。
思及此,阮眠微微眯起眼睛來,她尚且不急,隻和琴師說了一句。
“你若願意相信我一次,可以找個機會把你知道誰和你一樣吃了這些藥的那些人名字寫給我,我到時自有辦法給你們解藥。”
,!
“若你不願相信,我也不勉強。”
看到琴師頓愣的目光,阮眠微微一笑,轉身便先走了出去。
她是秦福特邀過來的貴客,所以來去自如。
阮眠站在甲闆上,見到碼頭前方是一座燈火通明的花樓,從裡面傳來了男男女女的嬉笑聲。
好不快活和熱鬧。
她看了一眼秦福所在的船隻,便借着喝多的借口先行離開。
秦福的人也沒攔着,而是給了她一輛馬車,讓一名小厮送她回去。
阮眠知道秦福是讓那人來看守自己,她不急不慌地由着他們而去,等那小厮将她送到秦府之後,那人離開,阮眠才在黑暗中喚出了虎獸。
以極快的速度再次回到花樓附近。
不過此次她隐藏在花樓最高的屋頂上,又在枝葉繁茂的地方匍匐着,根本沒人察覺。
通過那些樹葉間隙,她看到花船上的不少人,都摟着好幾個女子,慢慢走進了花樓裡。
那些女子左搖右擺的走不了直路,而那幾個男子也是喝多的狀态,滿臉暈紅,舉止親昵。
最後秦福也被幾個女子架着進了花樓,阮眠見狀,揭開了花樓上的幾片磚瓦,從屋頂能一眼看到樓裡面的盛況。
盡管做了心理準備,但阮眠看到那一幕時,還是被震驚到了。
她微微睜大雙眼,感到難以置信的同時,心裡也泛起一絲惡心來。
隻見那些男男女女都在一起,衣衫不整,好一片活色生香之景。
而從花樓裡面散發出來的異味,甚至都沖出了屋頂,這裡面便有那藥粉的香氣。
阮眠沉下目光,想起秦福特意邀請她過來,但凡她心性不定,不鬧出那些事來,恐怕已經吸入了這些氣味。
看來那些藥粉還不僅僅是以粉末的形式出現,可能在某些燭台中,也可能在旁人不知道的地方,不知不覺慢慢滲進人的體内。
方才她肯定也攝入了一些,難怪覺得口幹舌燥,但好在劑量不多,如今早就沒問題了。
隻是她如今看着花樓裡混亂的一切,心裡慢慢有底。
這秦福,不知道在背後用同樣的手段禍害了多少人。
想必他就是靠着藥粉掌控那麼多人為其所用,一旦自己不想和他合作了,他估計也會讓自己同樣如此。
不過他肯定想不到,阮眠已經和遼列的皇子有了其他交易。
為了計劃順利進行,阮眠要趕在雲修回來之前,先取得秦福信任。
思及此,她先離開花樓。
趁着秦福沒在府中,她在夜色之下上了秦府的樓頂,一路找到秦福的書房,想從裡面找到點蛛絲馬迹出來。
然而就在此刻,她忽然見到院子裡有個人影倒在地上。
看那人的裝扮,顯然是秦府的下人。
方才還在好好走路,這會卻忽然倒下,旁邊還沒有其他人。
阮眠快速下樓,來到那丫頭身邊,拍了拍她的後背。随後阮眠又喚了她幾聲,依舊無動于衷。
試探了鼻息之後,發現她還有一口氣,約莫隻是暈倒。
思及此,阮眠連忙拿出自己的水囊,給她喝了一口。
又帶着她離開書房的院子,去一個相對偏僻的長廊柱子下。
喝下靈泉水沒多久後,丫鬟便緩緩睜開眼睛。
月色下,她看到眼前的阮眠先是吓了一跳,在意識到是阮眠救了自己後,那丫鬟連忙感謝地朝她跪地拜謝。
“多謝姑娘的救命之恩!”
阮眠微微一笑,将她扶起來。
方才她已經為丫鬟診斷了下,也沒有别的大事,無非就是勞累過度,造成的臨時性休克。
靈泉水具有療愈效果,所以她醒來後就已經感到身子輕了不少。
阮眠見時間不早了,又掏出幾粒藥丸放入她手中。
“這些藥物平常能助你養氣皿,這幾日你多吃一點,多多休息,身子便會好起來。”
那丫鬟一愣,顯然沒想到阮眠會對她這麼好。
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頓愣之下才連忙和她磕頭:“多謝姑娘!”
她也不會說其他的漂亮話,激動的情緒裡,湧動着真誠的淚意。
這個神情,阮眠經常會在自己救助的人眼中看到。
現在也不足為奇了。
隻是叮囑丫鬟:“快些下去休息吧,時間不早了。”
丫鬟有些犯難,因為她還要值守,隻是她不願意讓阮眠為難和擔心,所以便點頭先離開。
實際上她并沒有回去休息,而是繼續回到老爺的書房院子,去各個小房間裡巡視點燭火,還把書房打掃得一幹二淨,生怕老爺深夜回來,不滿裡面髒污而遷怒于她。
所以導緻阮眠再次折回秦福的書房屋頂後,又看到了這個丫鬟。
此刻書房裡隻有她一個人,她拿着一塊布跪在地上來回擦拭地闆,被擦到油光發亮的地上幾乎都能倒映出桌上的燭火。
她來到側面的窗戶外,想着先支走那丫鬟,然後就在此時,屋外傳來兩個人說話的聲音。
那丫鬟驚了一下,也不知為何,慌慌張張地拿着那塊布躲進了屏風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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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轉身之際,餘光竟然瞥到了窗外的阮眠身上。
四目相對時,丫鬟震驚地捂住嘴,但裡面已經進了人,她連忙沖阮眠伸出食指,示意她不要出聲。
阮眠點了點頭,這一刻,兩人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一般。
很快一個老媽子的聲音傳了出來。
“夫人,這地約莫下人剛擦過,小心點走。”
緊接着一個慢悠悠的聲音哼哧起來:“大半夜的還來此擦地,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好好教訓教訓!”
“我曾說過,别讓那些妖豔賤貨接近秦福,他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明白嗎?但凡是個年輕女子,就中意心悅。如今地位穩了,權勢高了,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
“桂媽,你可還記得,當初我還沒嫁給他的時候,他是如何與我承諾的?”
那老婆子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出聲,旁邊穿着華美的貴婦已經愠怒拍桌!
引得桌上燭台都晃動了幾下:“他說過,隻要我答應嫁給他,此生隻待我一個人好,絕不納妾,要與我長相厮守,永不分離。”
說着說着自己都被逗笑了:“這就是他所謂的長相厮守,永不分離啊!!是,他是從不納妾,可他的通房,每日一個都不止。”
“如今還嫌我人老珠黃,不似曾經那般嬌美,他也不看看他自己這些年來成了什麼狗樣?哪裡還能看?隻要求我,卻對自己毫無要求……”
“夫人,這話咱們還是不便多言啊,這書房乃是老爺的私人地界,萬一有丫鬟……”
“我如何說不得!!若沒有我,哪有他秦福的今天?”
“現在我帶病在身,他幾日不歸家就罷了,還去那花船喝花酒,莺莺燕燕一堆!!我這個秦夫人,旁人隻道是笑話,笑話啊!!”
她怨恨不止,猛地扯下挂在一旁的畫像,失去理智一般撕了個粉碎。
然而此舉似乎還不足以發洩心裡的怒意,又将桌上的筆墨紙硯統統摔在地上,帶着那劇烈起伏的兇膛,雙目充皿起來。
“我受不了,再也受不了此人!!總有一天,他會死在我手上!!”
阮眠聽到這話,倒是有些欣喜,看來此番自己沒來錯,還是有收獲的。
她沒想到秦福在外如此潇灑,威信足,然而對于自己的夫人,卻讓其獨守空房,怨恨不止。
正想着,她前方支撐窗戶的木杆竟忽然斷裂,沒由來地發出一陣聲響!
這讓桂嬷嬷和夫人瞬間警惕起來。
“誰在此處!!滾出來!”
随着夫人怒吼一聲,桂嬷嬷也迅速往這邊走來。
阮眠本可以離開,但那丫鬟卻以為她逃不出了,竟然主動跑出去跪下請罪。
“夫人饒命!奴婢不是無意在此藏匿,而是今日是奴婢當差,負責灑掃老爺的書房,方才奴婢不願打擾夫人,所以才在此處不言語。”
說完還接連磕頭,桂嬷嬷上前擡起她的下巴,認出了這丫鬟的确是負責灑掃的,警惕的心落下來,解釋說。
“夫人,她的确是個灑掃丫頭。”
然而夫人卻極其不悅,陰沉的目光如數九的寒風,二話不說的兩巴掌扇到了丫鬟的臉上。
丫鬟瞬間被打倒在地,也不敢動彈,隻能瑟瑟發抖地爬起來又跪到原位上。
那夫人看了一眼桂嬷嬷,很快桂嬷嬷便将丫鬟拖出去,找了兩個下人過來,拿着闆子闆凳,将她毫不猶豫架在院子中央,甚至當着一些家丁的面,脫下丫鬟的褲子。
當那闆子狠狠拍打在丫鬟屁股上時,她情不自禁地疼出聲來,求饒聲不絕于耳。
然而那夫人臉色未改,絲毫沒有半分憐憫之心,隻讓這院子裡的所有丫鬟都來到這裡,殺雞儆猴。
“你們給我好好睜大眼睛瞧着,往後沒我的允許,誰也别想靠近老爺!聽明白了嗎?”
“不然,這就是你們的下場。”阮眠站在黑暗中,看到那丫鬟為維護自己而被拖出去受到這等迫害,心裡很不是滋味。
于是摸上玉镯,喚出了不少鳥獸。
沒過多久,黑漆漆的天空中有數不清的大鳥盤旋在院子頭頂。
它們烏泱泱地張開翅膀,哀嚎的聲音在黑夜中顯得無比陰森恐怖。
這讓在場的下人們臉色發白,負責杖責的小厮也不由得停下動作,看到這天有異象,心裡狠狠咯噔了一下。
“這是怎麼回事?”此刻桂嬷嬷也看到了異樣,連忙慌慌張張地跑進屋子叫夫人出去看。
“夫人!夫人不好了,也不知怎的,咱們這院子頭頂來了好多好多的鳥啊,感覺要把屋頂都掀翻了!!這是怎麼回事啊?莫不是……莫不是什麼妖物作祟?”
夫人看桂嬷嬷臉色發白,冷笑起來:“何事把你吓得!你還真信妖物這等事?”
她才不信,而且還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景象才把她吓成這副樣子。
結果剛到外面,就看到漫天的飛鳥,張着嘴直沖她飛來!
吓得她尖叫一聲,抱頭鼠竄,嘴裡還不斷喊着:“來人,來人快将這些東西給趕出去!!”
,!
而那些飛鳥似乎就是沖着夫人而去的,它們一股腦地從上飛下來,那架勢,大有一種要将人卷入上空的感覺。
吓得誰也不敢上前,隻紛紛各自逃竄,一邊跑一邊喊人。
一時間整個府邸混亂不堪。
阮眠見人都跑開了,她連忙上前,将那丫鬟給拉下來,扶着往自己所住的院子而去。
當她把丫鬟帶到床榻上後,立刻拿出一些藥膏,先為她的傷口處理了一下。
好在沒打幾闆子,還沒有皮開肉綻,隻有幾道印子。
但也讓她疼到滿頭大汗。
等回過神來,丫鬟吓得臉色煞白,連忙抓住阮眠的手開口。
“姑娘,你别在這呆着了,你趕緊走吧!夫人很吓人的,如果被夫人知道你去了老爺書房,還救了我,她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你不用管我,我是老爺的丫鬟,頂多被夫人打幾闆子,不會有事的。”
她不想連累阮眠,一心隻想讓她快點離開此地。
但阮眠按下她的手,感知到她對自己的好,哪能忍心抛她而去。
“無礙,他們誰也不知道我帶走了你,除你之外,更沒有人知道我去了大人書房,你不會告訴别人吧?”
丫鬟連忙點頭:“當然不會!姑娘你放心。”
阮眠有些心疼她,瘦弱的身子,此前就因為營養不良,勞累過度而暈倒,如今還為了自己出頭。
想到這,阮眠讓她在這好生休息,等明日再離開不遲。
外面現在一片混亂,誰也管不了誰。
小丫鬟本還想走,但拗不過阮眠,而且她直接把門給上鎖了,沒辦法隻好在這暫時住下。
阮眠說是去小廚房找點吃的過來,實際上卻在空間裡拿了一些幹貨,簡單炒了個臘肉,煮了個雞蛋瘦肉湯給她端過去。
小丫鬟看到這麼多好吃的,瞬間愣住了,那雙眼睛頓時一片蘊熱,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
後來阮眠詢問之下才知道,她在這裡住着,一般都是吃的菜葉子湯,幾乎沒有葷腥。
别說肉了,就連雞蛋都沒有。
在飯菜香味的誘惑之下,她實在忍無可忍,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也不知道餓了多久。
“慢點,這些不夠的話我再給你端一點過來。”
小丫鬟一邊哭一邊咽,心裡别提對阮眠有多感激了。
她也不着急和她說話,趁着丫鬟吃飯時,阮眠去旁邊寫了一封信。
等她吃完了,她才問起小丫鬟:“吃飽了?”
丫鬟剛要說話,卻止不住地打了個嗝,很是不好意思地紅臉低頭:“對……對不起啊姑娘,我吃太飽了。”
阮眠笑了笑:“你叫什麼?”
“我叫紅泥,是老爺的灑掃丫頭,今年剛十五,賣進府内八年了。”
阮眠沒想到她一股腦地把她家門都給報上了,微微一笑後才問起來。
“你進府還挺早,那一定知道你夫人和老爺的一些事了?”
見她怔愣,阮眠打消她的疑慮:“我是你老爺請來的貴客,擔心夫人誤會,所以想知道一些夫人和老爺的事情,若發生意外,我也好有個應對之策。”
不管阮眠說什麼,小丫鬟是很信任她的。
二話不說地如實告訴她:“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就隻知道老爺和夫人關系很不好,每天都要吵架。老爺還說過不讓夫人進書房,但……但今日不知為何夫人會來。”
“也許是夫人知道老爺出去喝花酒了,心裡不痛快,所以才來此發洩。而且老爺身邊的所有丫鬟,都被夫人打過,但……但也阻止不了老爺每月都帶新丫鬟過來。”
阮眠注意到她身上還有不少的淤青傷口,便知道她在這過得肯定很苦。
尤其是在秦福的強壓,和這個夫人的蠻橫無理之下。
思及此,阮眠又從荷包裡拿出一些碎銀子。紅泥意識到什麼,連忙罷手:“姑娘!我怎麼能收?我在這裡過得很好,你能給我藥我就已經很感激了!”
阮眠隻道:“我像你這麼大年紀的時候,也曾遭遇過絕望與困境,期待着有一天能有一個從天而降的好人,能帶我離開這困境。”
“可是我沒有,一直熬到臨死,才遇到貴人讓我有重生的機會。”
“紅泥,認識一場當作緣分,你在這府邸中地位低下,這點銀子對我來說也不算多,你就拿着買點好吃的,平時緊着自己,也許,以後你出府了就會迎來好日子呢?”
想起原主曾經的經曆,又何嘗不是凄慘。
自己未穿越過來之前,原主在齊家受了多大的委屈,可她沒有人依靠,也不敢回娘家,自卑,怯弱,直到死。
阮眠便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當成一種對原主的救贖,為她累積功德吧。
紅泥推拒不了,便深深向阮眠磕了個頭。
阮眠将她扶起來:“明日你再回你住的地方,這點碎銀子好生藏着,過段日子這秦府定會出事,你倘若能自保離開,無處可去,你可以往武恒城,去一個叫金铩村的地方找到阮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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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說,是我讓你來的便好。到那自有你養活自己的路途。”
說完還将自己母親給的發钗遞到紅泥手中:“這是我的信物,别人看到此物,便知道你是我帶去的人,不會有人為難你。”
紅泥不知道如何感謝她才好。
阮眠出手,也不過是順手做了一件好事,并未想過要她如何回報。
至于過後她去不去武恒,也是她自己的選擇。
那一晚,紅泥睡着,她則外出去打探了消息。
那些鳥獸追了秦夫人一路,即便她跑進廂房,也沒能幸免。
窗戶和門框,幾乎都被鳥屎給糊住。
當時飛鳥太多,下人們也不敢輕易上前驅趕,即便想了很多辦法驅趕也是無濟于事。
一直到次日,鳥群散去後,才有人前來清理院落。
而秦福昨晚在外面快活了一整晚,剛回到家就聽下人說了昨日的奇怪現象。
他聽聞後嗤之以鼻,并不相信有那麼多的鳥來他府邸。
也不相信所謂的天生異象,但他倒是抓到了話語的重點,那便是秦夫人昨晚去了他書房。
于是他臉色微變,用午膳時特意提起此事,闆着一張臉再三警告秦夫人。
“我不是交代讓你别往我書房跑嗎?沒我的允許,你上那去做什麼!”
說完又氣急不已地摔了筷子。
碗筷一陣響,瞬間把秦夫人的怒意給激出來。
原本她已經隐忍着沒發作,以為他聽說了昨晚的事,多少會對自己有些愧疚,會關心下自己,可沒想到,他回來卻是隻顧着發脾氣,全然沒把自己放在眼裡。
于是秦夫人同樣摔了杯盞,騰地一下站起來呵斥道。
“秦福!你還是個人嗎?”
“昨夜那麼多的飛鳥惡意滋事,你在外面潇灑快活不願回府,今日你不好好處理這事罷了,你還反過來教訓我?你以為我很想去你的書房嗎?”
“若不是你成天沒羞沒臊地叫那些丫頭伺候你,我何至于此!!大把年紀也不怕橫死在床上!當初……”
“賤婦!”
秦福一巴掌扇過去,秦夫人精心梳好的發髻也都散了一地。
她捂着半張臉,難以置信地看過去:“秦福,你竟敢對我動手?”
“沒我,你哪來的今天!!我對你隐忍還不夠嗎?”
秦福臉色驟變,又是一巴掌過去,氣到整個身子都顫抖起來。
“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
“我給你秦夫人這頭銜,你好好享福便是,還妄想其他的作甚?倘若叫我再發現你未經允許進我書房,我定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雙手甩袖,大步離開,絲毫不顧及滿臉氣憤又失落的秦夫人。
看到那個決然的背影,秦夫人渾身氣得像抖篩子一般。
桂嬷嬷連忙上前安慰,她充皿的雙眼,似乎讓她在心裡下定了某些決心。
另一邊,紅泥早早地離開阮眠房間,生怕自己牽連了她。
一回去便馬不停蹄地打算幹活。
然而還沒出那小房間的門,一幹瘦的年輕男子忽然将她拽回房。
一看到是小少爺,紅泥吓得瑟瑟發抖,連忙求饒起來。
“小少爺,小少爺你放過我吧!我還要去老爺的書房灑掃!老爺若看到書房髒亂,定會生氣的。”
“你這丫頭,我好不容易從祖母那回來一趟,第一個就想來看看你,你卻不領情?”
“父親書房裡有的是灑掃丫頭,還缺你一個不成?我可是憋了許久,你快讓我親熱親熱!”
說完便扯下了腰帶,要對紅泥來強的。
紅泥不斷掙紮,但越是掙紮,越讓那小少爺興趣盎然。
而此時阮眠也收到了鳥獸的報信。
其實在紅泥離開之前,她便喚出鳥獸,跟着她,一旦遇上危險,便有鳥獸随時來告訴自己她遇到險境。
起初隻是以防萬一,沒想到這才剛走沒多久,就發生了擔心的事。
阮眠眉頭一皺,快步往鳥獸所示意的方向而去。
剛到門口,她便聽到屋子裡面紅泥的呼救聲。
阮眠瞧到柱子後立着一根木棍,二話不說抄起來,推門而進後也不說話,徑直朝着男子後腦掄去!
隻聽見“邦”的一聲,男子兩眼一黑,還沒來得及轉身,便應聲倒地。
紅泥吓得連忙從床上跑起來,她衣衫淩亂,渾身發抖。
阮眠立刻解下披風為她披上:“先回我房間,這裡我來處理。”
“姑娘!”
“别耽誤時間了,我有辦法,你若在這繼續呆着,我們兩人都跑不了。”
聽到這話後,紅泥真不敢在這耽誤時間了,隻能阮眠說什麼就做什麼。
等她離開後,阮眠将男子正面翻過來,看到這張與秦福相似的臉,不用多想便知道一定是秦福的兒子。
果然有什麼爹就有什麼兒,搶占民女此等喪心病狂的事做出來連眼睛都不帶眨的。
既然送上門,阮眠正好可以利用一下。
她将房門關上,走到男子身邊,将他的四肢給捆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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