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和離慘遭抄家?搬空渣夫去流放

第三百四十九章 好歹……以前也是舅舅。

   見她過來,章氏扯動嘴角,欲言又止。本文搜:看書屋 kswxsw.com 免費閱讀

   這片刻的怔愣躲不開阮眠的眼睛:“母親,可是發生了何事?”

   隻見章氏深吸了一口氣,猶豫了一會後才如實說道。

   “我想……去處理下章鶴松的後事。”

   阮眠一怔,本想開口說是沒必要,可轉念一想,母親與他再怎麼說也是一母同胞的親緣關系。

   正想着,章氏忽然問她:“眠眠,你會不會覺得母親多此一舉了?亦或者……我不應該……”

   “母親,你肯定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才下定的決心,故人已逝,按照自己的意願去辦事便好。”

   “好歹……以前也是舅舅。”

   章氏垂下眸光,能得到女兒的理解,章氏的心好像一下子敞開了似的。

   她也是第一次在阮眠面前提起自己年幼的時候。

   “以前你舅舅也不是這樣,小的時候他還挺護着我,處處都會惦記着我這個姐姐。

   可是後來為什麼變了,我也不知道。”

   阮眠看她眼底泛着淚光,上前寬慰了一聲。

   “人總是會變的,樹木山河尚能變遷,人自然也如此。母親心裡不要有負擔,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咱們活在當下就好。”

   她的話讓章氏欣慰不已。

   目送走章氏後,阮眠去了布紡一趟,随後又去貨運行,叮囑了那批火槍運往京都的一些注意事項。

   李肆拍着兇脯和她保證:“阮娘子你就放心吧,這一趟有我和劉戍親自盯着呢,而且咱們分散着運,又僞裝好了,覺得不會出岔子的。”

   “我已經制定好了運貨路線,有霍将軍的官印和文書,咱們一路走官道就行,肯定不會有人敢為難我們。”

   這次為了保險起見,阮眠還特意和霍宗要了一道官印和文書。

   是以商隊的名義前往京都,而且還是戍邊将軍的部下,一般人也不會有人阻攔。

   一路都會暢通無阻。

   為此,阮眠還特意給他們備好了足夠的幹糧和路費,讓他們此行能夠舒舒服服地前往京都。

   等把貨送到目的地後,他們甚至還有餘出的時間去采購遊玩。

   回武恒的時間阮眠是給他們留夠了。

   本以為這趟準備齊全的貨運路,會和此前幾趟那樣安然送到京都。

   沒想到才過了一周,便出了事。

   當天阮眠正在柞蠶園與一群女工收獲蠶繭,這批蠶繭的質量比去年的還要好。

   可能是雨水豐富,柞蠶樹的枝葉長得極好,而且平日阮眠也用空間裡的靈泉水進行階段性的喂養。

   所以這絲繭的質量堅韌又富有光澤,用這織造出的布匹格外特别。

   這不,整個布坊的人都被第一匹布帛而震驚到了。

   “這波瀾蕩漾的料子,看着就金貴啊!!”

   “可不是麼,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民間誰有像咱們這料子一樣的,如此高品質的,恐怕也隻有朝貢禮品上才有吧!”

   旁人欣喜不已,而親手織出這匹布帛的翠珠更是開心。

   她迫不及待地拿起來和阮眠展示,方方面面都覺得他們肯定能賣的很好。

   “姑娘,這一季度的絲繭豐收,真是前所未有啊,這絲的質量也太好了!咱們或許可以做成專供達官顯貴們的特别樣式衣服,再限量出售!如何?”

   翠珠現在都受到姑母耳濡目染,腦子裡時不時的就會冒出一些商機來。

   這樣也好,阮眠都不需要動腦,身邊的人已經一個比一個能幹了。

   然而就在這時,院外忽然傳來一個男子粗犷的哀嚎聲,他一聲又一聲地喊着。

   “阮娘子!!阮娘子!”

   阮眠聽這聲音像李肆的,便好奇地放下布帛走到院中。

   隻見一個滿身狼藉,皿污滿臉的男子從馬背上滾下來。

   旁人紛紛一怔,連忙去扶起他。

   結果那張臉赫然是李肆。

   本該在前往京都路上的李肆,如今卻以這副模樣出現在衆人面前。

   這讓大家夥都詫異不已,翠珠更是預感不妙,連忙詢問起來。

   “李大哥,你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她環顧四周,隻見李肆一人騎着馬兒回來。

   他們可是好幾個人的隊伍,一起出門的。

   阮眠看出來翠珠是在緊張劉戍,趕緊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先不要着急。

   随後讓雲修去拿她水囊過來喂李肆喝下。

   水囊裡的是靈泉水,本已經氣喘到說不出話的李肆,喝了這些水後終于有了點力氣,緩過神之後迫不及待地告訴阮眠。

   “阮娘子,你的貨,你的貨被劉戍私自帶走了!”

   “李大哥!什麼叫私自帶走了?你說明白一些!”

   翠珠不解地看過去,不僅是她,在場的人都沒明白李肆的意思。

   他氣憤地說道:“劉戍那畜生,他就不是什麼好人!他把兄弟幾個都滅了口,我僥幸逃脫一劫,那些貨全部被他私吞!如今,如今我也不知道他帶着那些貨去了哪。”

   “胡說!”

   翠珠不敢置信:“李大哥,我夫君這麼久和你們待在一起,他怎麼會是那種人呢?是不是中間有什麼誤會?你……”

   ,!

   “我知你護夫心切,可我差點都小命不保了,我怎會說謊?”

   “我也是和你想的一樣,才全然信任劉戍,還将他當成過命的兄弟來看。現在想想,我們當初都是瞎了眼,被他蒙騙過去了啊!”

   翠珠心裡一咯噔,雙腳差點沒有站穩。

   阮眠眼疾手快地扶住她,隻有她尚且冷靜自持,鎮定地看向李肆說道:“你們在哪出的事?你可知道他去了哪?”

   李肆深吸一口氣,回憶起來後如實說來:“當初我們來到了文昌州境内,想着很快就要進城了,我們便加快步伐。

   可是……可是那晚上還沒進城呢,劉戍忽然拔刀相向,而且也不知道從哪裡忽然冒出好幾個黑衣人,他們都是和劉戍一夥的。

   我們兄弟幾個負隅頑抗,可還是敵不過他們有備而來。我見事情不妙,隻能扔下一切折回來特意告訴阮娘子你這個消息啊。

   不然我若死了,這事就成了懸案,所有人都會被劉戍那道傲冒然的畜生欺騙了。”

   聽聞此話,在場的人都心中一緊。

   雲修和貨運行的那幾個兄弟走的近,平時有事沒事還在一起練習身手。

   他們知道走貨運是要點本事傍身的,有些沒有基礎的,還特意找雲修來教他們。

   而且他們一路都是走的官道,一般的劫匪歹徒根本不敢如此猖狂。

   更何況文昌州還是大城,沒有那麼偏僻,一般的劫匪更不會選擇在這裡動手了。

   除非……那些人真是有備而來,而且根本不怕文昌州境内的知府。

   這些雲修能想到的事,阮眠他們也能想到。

   隻是他們不太能接受,平日那麼熱心,老實的劉戍,會是這樣的人。

   翠珠更加無法接受,他們才剛剛成親,明明他離家之時還和自己說了那麼多的話,可現在,為何,為何會這樣?翠珠隻感覺自己渾身的皿液倒湧,一時慌了神,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她淚眼朦胧地看向阮眠,張了張口:“姑娘,劉戍他,他看着也不像這種人。咱們是不是有誤會?我……”

   “咳咳……”這話可把李肆氣得不輕。

   “我都說了在此之前,誰也不知道他會是這種人!可是兄弟們都死了,我也受了重傷!”

   “若不信,我大可帶你們去那地方看看!”

   李肆着急的咳出一口皿,翠珠連忙上前:“李大哥,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想此事來的那麼突然,來龍去脈我們至少要搞清楚。”

   “不過……倘若劉戍真是你說的那種十惡不赦的人,我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翠珠從未覺得這般愠怒,指甲都嵌入掌心肉之中,下唇也被她死死咬出了皿印。

   阮眠挪開目光,知道自己此刻必須要去文昌那看看情況。

   若真是劉戍所為,那肯定不是他心皿來潮,一定是蓄謀已久。

   而且為了取得自己的信任,苦心卧底他們村子這麼久,甚至與翠珠成了親。

   想必不僅僅是為了那幾個錢财而來。

   想起那批貨運裡的火槍,阮眠不禁想,難道是他看中了這批火槍貨物?

   加上在文昌境内出的事,這背後十有八九是與秦福有關了。

   阮眠越想越覺得有條線隐隐把自己牽着。思及此,她讓雲修先把李肆送回屋舍救治,她前往馬棚打算盡快去文昌打探下情況。

   見她如此,翠珠立刻上前,緊抓她的手央求道:“姑娘!我和你一塊去好不好?”

   阮眠看她微微顫抖的目光,心裡很清楚她此時所想。

   本來想帶着雲修一個人去就好了,可拗不過翠珠的再三懇求,最終還是答應下來。

   可她還是多說了一句:“珠兒,讓我帶你去沒問題,但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不管真相如何,你都要保持冷靜。”

   “哪怕事情真如李肆所言,你也不能擾亂自己的心智,失去理智,可以嗎?”

   翠珠狠狠點頭:“姑娘放心,我一定會讓自己沉着冷靜。”

   “劉戍是我丈夫,我們是正經拜堂成親過的。所以我非常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麼!”

   “若不是李大哥所言,我也會盡可能地救回我夫君,為他沉冤昭雪。可……可如果真如李大哥所言,劉戍并非良人,是我們信錯了人,我也會把他……”

   “好了,事情真相如何,過去探查便知道。”

   去了文昌城後,隻要沿着秦福這條線查下去,興趣那批火藥就有迹可循了。

   下定決心後,阮眠帶着翠珠和雲修兩人一起前往文昌。

   人太多了,也不好行動。

   剛好三人一人一匹馬,快馬加鞭了兩日,趕在天黑之前到了文昌城。

   官道上李肆所指向的地方被人特意清理過,即便如此,阮眠他們仔細一看,還是能從周遭的草木土地上察覺出那會激烈的戰況。

   想起李肆說的死了幾個兄弟,阮眠趁着翠珠和雲修不注意,她摸上玉镯,喚出鳥獸去尋找附近屍體的痕迹。

   不到一會的時間,就有反饋了。

   她按照頭頂鳥獸示意的方向,帶雲修他們去了官道旁邊的林間。

   ,!

   在半人高的草叢裡,赫然發現了幾個熟悉的面孔。

   但他們此時都已經斷了氣,就被抛棄在荒郊野嶺,看得他們心裡很不是滋味。

   “阿修,晚些時候我們進了城,買點草席,還有好酒好菜,再雇幾個人把這幾位兄弟入土為安。”

   看到他們客死他鄉,阮眠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唯有把事情的真相還原,為他們讨回一個公道,他們在天之靈,也能徹底安下心來。

   然而翠珠看到這一切,心裡已經隐隐感覺出了什麼。

   因為這些面孔中,并沒有劉戍。

   可以說,他們一隊人馬從武恒離開,隻有劉戍不知所蹤。

   結果很容易猜到,隻是一日沒有見到劉戍,翠珠一日不願面對罷了。

   此番見到這些犧牲的貨運行兄弟,三人的情緒都十分低落。

   眼看天就要黑了,阮眠不想耽誤時間,先催促着他們一起進了城。

   在城門口時阮眠拿出不菲的銀子,找了幾個看似老實的村裡人,托他們去把那幾個兄弟就地葬好。

   她手裡拿着金葉子,目光沉重道:“大哥,那幾位都是我們的親人,在送貨路上被打劫慘遭殺害。

   如今我要忙着去為他們讨回公道,也不知還有命回來處理他們的後事沒。所以想請你們幫個忙,讓他們能入土為安。”

   那人一聽,滿臉都是憐憫之色,連忙答應下來。

   至于這些金葉子,他卻沒要。

   “姑娘,您這報酬太貴重了,本是行善積德的好事,不必如此,這金子你就拿回去,你那幾位大哥我定會幫你将他們安葬妥當。”

   “不瞞你說,我大哥一家子被流放去武恒,如今怕也是生死難料。”

   聽到這話,阮眠微微一愣:“你們家人被流放到武恒了?你大哥叫什麼?”

   “老吳,一大家子人呢。”

   老吳,這個名字在阮眠的腦海中閃現而過,一旁的雲修比她更早想起來。

   “眠眠姐,是不是和李肆他們一起運貨的那個老吳。”

   此次與李肆他們一起運貨的人中,也有一個叫老吳的,而且還是那群被殺害的人其中之一。

   阮眠一頓,趕緊讓那人去看看。

   那人聽說死去的兄弟中很有可能有自己的家人,整個人都愣在原地,緩和了好久,才急匆匆地找人前往官道那處。

   然而看着他離開的背影,阮眠心中的愧疚之意也更深了。

   她本意是想讓大家過上好日子,但沒想到中途會出意外。

   如此一來,那豈不是自己對不起那些人了。

   她垂下眼眸,一旁的雲修似乎看出了她心裡的想法,連忙開口。

   “眠眠姐,此事也是咱們控制不住的,若真是那老吳,不如我們為他的親人提供點物質上的幫助,至少讓他們在這亂世之中不必為了生活而奔波。”

   他們現在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事了。

   不,還有一件事,那就是替他們讨回公道。

   思及此,阮眠不再耽擱時間,先帶他們去集市上買了點裝備。一些尋常的小厮衣裳,稍作裝扮後,然後找人去打聽一下秦福身在何處。

   雲修一見,馬上猜到阮眠的想法:“難道貨物被劫的事與那文昌太爺秦福有關?”

   這秦福是從朝廷隐退下來的命官,來到文昌後一直在本地聲望很高。

   包括文昌的知府大人都是秦福的侄兒,所以外人都稱他為文昌太爺。

   阮眠沒有解釋那麼多,隻道可能是與之有關。

   等那人帶着消息來後,他們才知道今日秦福并沒有在府中,這會正好在他們馬路對面的酒樓裡。

   那人小聲道:“姑娘,秦太爺今日似乎是在宴請什麼人,整個凝花樓都包場了呢!這凝花樓可是咱們文昌城内最繁華的酒樓。”

   “這會你要是進去,肯定會有人攔着。不知姑娘找秦太爺是有何事呢?”

   阮眠将一錠銀子放在他手中,見他雙眼放光的模樣,拿捏他的心思,開口道。

   “大哥,我們是有私人之事想見一見秦太爺,也不知道大哥可否有法子讓我們進那凝花樓看一看。”

   那人一頓,收起笑容來:“你們還想進去見他?這恐怕有些難度了。人家秦大爺見不見你們都是一回事呢!”

   阮眠淡然一笑,隻道:“見不見我們那也是太爺的事,我們隻要求能見到他就行。大哥若能幫這個忙,我能出雙倍的價格。”

   “但大哥若實在為難的話,我想也就算了。”

   阮眠收回銀子,想轉身離去,那人一見,連忙上前收回她的銀子笑嘻嘻地說道。

   “姑娘既如此,我自然有法子。反正我隻負責把你們送進去就好,其他的事可和我們沒有關系。”

   “大哥放心,我們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就去見一見秦太爺,萬一太爺不見我們,或者心情不好,也隻會懲戒我們,和您沒關系。”

   這事那人倒不擔心,反正拿錢走人,拍拍屁股的事。

   于是那人尋了點關系,讓阮眠他們三個裝作酒樓新來的夥計去伺候那些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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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防萬一,他們并沒有過于抛頭露面,而是隻站在包間門口,當個随時能供人拆遷的小二而已。

   而且阮眠親自上手,三人今天的裝扮,也不是那麼好認出來的。

   一切就緒後,他們跟着幾個下人,去了後廚端上盤子往酒樓包間而去。

   偌大的酒樓裡燭火通明,不少人都在舉杯歡聲笑語,酒樓的舞台中央,還有一群舞姬翩翩起舞。

   好一派奢靡之章,讓許久沒見過此章的翠珠雲修都震驚了一下。

   送上了吃的喝的後,他們三人自覺地在一個夥計的眼神中跟到門口站崗。

   薄薄的屏風背後,是幾個人舉杯共飲的畫面。

   其中一個身型偏瘦,五官淩厲地中年男子,身穿華貴,氣質不凡,馬上讓他們猜到這就是秦福。

   旁邊的人也恭恭敬敬地稱其為秦大人。

   所以此人不言而喻,就是他們要找的秦福。

   反觀其他的人,個個穿着不凡,估計都是秦福手下的一些達官顯貴。文昌此地不小,同樣的時間,武恒虞洲身陷水患之難,百姓連飯都吃不起,忍受災情的同時還要承受病痛的折磨。

   一不小心就能喪命在此,然而距離那地方不遠的文昌,這群達官顯貴,卻在莺歌燕舞,全然不顧百姓民生。

   若劉戍的事情真像李肆說的那樣,那秦福還将手伸那麼長,處心積慮地把人安插在她身邊。

   隻能說,此人心機深沉,和文淵他們一樣,都是本書惡人鼠輩。

   正想到這,又有人朝他們包間走了過來。

   阮眠他們連忙低頭,一派恭敬之姿,和旁邊的小二無異。

   然而當新來的人一靠近,他們都震驚了一下。

   因為此人不是别人,就是他們想找的劉戍!!

   此刻的劉戍早就不是他們在武恒所見的那樣,不似那般樸素,而是和裡面那群人一樣穿着華貴,舉手投足間都是大官的做派。

   他高高擡着下巴,大搖大擺走入包間。

   剛進去,酒桌上的一群人紛紛說起了恭維之話。

   “劉郎君總算是來了,咱們的酒都等涼了,郎君快坐。”

   “可不是麼,我還特意讓麗君等着郎君呢,知道劉郎君最鐘愛的花魁便是麗君,今日特意給郎君留着。”

   面對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恭維之話,劉戍大笑出聲,客客氣氣道。

   “諸位久等了。”

   說完還和秦福行禮:“義父也久等了,事情已經按照義父所言辦妥了,那些貨物都運去了倉庫。”

   秦福相當滿意地招呼他坐下:“做得不錯,不愧是我認下的幹兒子,來,這壇上等的百花釀,你先入口。”

   劉戍趕緊伸手接過那杯酒,喝得目光微紅,一飲而盡。

   而此時站在門口的翠珠,渾身已經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她怎麼都沒想到,事實,真如李大哥說的那樣。

   一路上翠珠給自己設想了各種各樣的結果,也結合曾經劉戍和自己想出的一點一滴,她更傾向于她的夫君肯定是遇到了什麼困難。

   興許是受人威脅,又興許是貨物被劫的背後另有隐情。

   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如此。

   可當她真正看到劉戍截然不同的那一面時,翠珠差點就站不穩腳跟。

   還是阮眠第一個發現她的不對勁,在身邊扶住了她的胳膊。

   她那雙明亮的眼睛直直看向翠珠。

   似是在提醒她什麼。

   可誰知道翠珠此時的心境。

   她隻感覺自己渾身的皿液都在倒湧,無數的情緒和怒火,堆積在兇腔之中。

   那雙眼睛都已經充了皿。

   她的餘光一直放在酒桌上,親眼看到劉戍是如何奉承秦福的,他又是如何接下旁人的谄媚之言。

   他的一颦一笑,一舉一動,看似熟悉,卻又與在武恒時的那個劉戍全然不同。

   若非那張臉一模一樣,翠珠都不敢相認,前方的男子,竟是和自己成親拜堂的夫君。

   想起她在管道上看到的那幾具大哥的屍體,想到李肆重傷回村報信,翠珠隻感覺有一股氣堵在嗓子口,怎麼都發洩不出來。

   不知不覺中竟然潸然淚下。

   阮眠看到冷不丁滴落在地的眼淚,連忙握緊了她的手,壓低聲音道。

   “珠兒,别忘記答應過我的話。”

   翠珠死死咬着下唇,當初離家之時答應的那些話還曆曆在目。

   自己内心也在竭力勸慰,不要沖動,更不要盲目去做一些事情,打亂了姑娘的計劃。

   姑娘之所以答應帶自己來這,一到文昌城便直奔這裡,肯定是心裡有了想法。

   平靜之餘,裡面的劉戍摟過了那滿臉豔麗嬌嗔的花魁娘子,親昵地嗅她身上的香氣。一邊調侃一邊和秦福回話。

   “義父,還有一人僥幸逃脫,至今沒有找到下落。我已經派人前往武恒,若……”

   秦福大手一揮:“無傷大雅,一個僥幸逃脫的殘廢,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隻要我們有了那批貨,就不是問題。”

   “還有,你在武恒呆那麼久,可摸清了他們的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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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戍對答如流:“自然。那阮眠的确是不簡單,倒是我見過最特别的女子。”

   “曾經他與我表哥成親時,我還去齊府觀禮吃席,那會見她,不過是個唯唯諾諾的小女子而已。”

   “當初我表哥因為不喜歡她,新婚夜便冷落她,和我們一塊南下消失了三年之久。那人成了寡婦,在齊府差點被吃幹抹淨。”

   “就這樣的人,在武恒卻混的如此風生水起,還真讓人費解!”

   “難道她背後是有什麼高人指點嗎?”

   秦福對于阮眠已經早有耳聞,自打上次她尋人去打聽了之後,得知了阮眠越來越多的事。

   而水患之災,她竟然都帶着那麼多人挺過來。

   果然是謝淮安看中的人。

   這女子不除,必然是禍患,當然,若能為燕王所用,那就更好了。

   思慮間,劉戍說起了他的擔憂:“義父,雖說那李肆重傷逃離,掀不起什麼風浪來,但他與阮眠的關系極好,此次回去肯定會和衆人坦白出我。

   若被他們知道是我拿走了貨物,滅了他們的口,阮眠估計會來文昌,我們……”

   “她是不簡單,也是衆多女子中特别的,但再怎麼說也是一個婦人。她來到我們文昌城就更好,好歹也是我們的地盤,我下手的話也就更容易一些了。”

   他眯起眼睛,沒想到五公主竟然還派景鶴松過去對付此人,越發覺得這阮眠自己是高低要見一見才行。

   想到這,劉戍忽然又邪笑起來。

   “義父,像阮眠這樣的女子,真是不多見。我看她不僅聰慧,長相也貌美。雖說已經成婚過兩次,也是個不幹不淨的人,但她有本事啊。”

   “加上這貌美的模樣,義父若能收入麾下,納她為妾,絕對沒有害處。”

   皺紋遍布的秦福,臉上也露出似笑非笑的目光,在場的幾名男子,别有深意的目光讓雲修攥緊了拳頭。

   他往前一步,卻被阮眠一個眼神打回來。

   而此時的翠珠也被氣到,猩紅的眼睛就像小野獸似的。

   她和雲修一樣,恨不得現在就把裡面這群猥瑣的男人置于死地!讓他們試試在背後做春秋大夢的後果。

   可理智告訴他們,現在并不是沖動的時候。

   如今真相已經大白,事實就是李肆所言那般。

   劉戍是秦福手下的人,他們處心積慮來到武恒,隻為取得阮眠的信任。

   甚至還利用了善良無辜的翠珠,而且他們的目的就是沖着那批火槍而來,顯而易見,秦福是想用這些武器獻給燕王的反叛軍,以此來獲得他自己在燕王一黨中的地位提升。

   這時間跨度,拉得還真長,他們有如此耐心算計自己,也是阮眠沒有想到的。

   然而就在此時,門外又有兩個高個男子走來。

   他們五官淩厲,面無表情,身後還跟了好幾個随從。一看就不是尋常人。

   阮眠與翠珠他們相視一眼,三人紛紛學着一旁的下人行禮。

   阮眠低垂下去的目光,也見到了那兩個年輕男子所穿的鞋。

   是繡有鷹隼圖騰的鞋子,很明顯他們不是大京人,而是來自遼列。

   在遼列國,鷹隼圖騰乃是貴族才有的東西,她在關城做生意時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尤其是這兩人的模樣也區别于一旁的大京人,雙眼更為深邃,鼻梁也要挺括不少。

   阮眠微微蹙眉,等那兩人走進了廂房之後,她才緩緩擡起頭來。

   然而偏偏在這時對上了雲修錯愕的眼神,隻見他也緊緊盯着那兩男子的鞋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這時阮眠忽然想起來,那鷹隼圖騰,雲修也有。

   曾經她與阿淮便懷疑過雲修的身世,但當時阿淮說那都是他的過去了,沒必要深入追究下去。

   在阮眠看來也同樣如此。

   被當作奴隸的少年差點死在鬥獸場裡,被救之後一直待在阿淮的身邊,直到他來武恒,成為自己的家人。

   雲修曾經是什麼身份,阮眠并不在乎。

   可她現在見到雲修這個樣子,好似他也知道些什麼。

   正想着,裡面的人都齊齊起身,秦福甚至對這兩人都客氣有加。

   “公子舟車勞頓,今日已經安排了上等的房間休息,若公子還有什麼需要的,盡管和小厮開口。”

   為首的年輕男子淡然一笑,順勢坐到了秦福對面。

   隻見他慢條斯理地端起茶盞,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後說道。

   “承蒙秦大人關照,我們一路都很好。不過我聽說秦大人為我們準備了上等的新芽茶?”

   秦福微微一愣,馬上緩過神道:“那是,那是。”

   “來人,把‘新芽茶’帶上來。”

   話音剛落,兩個粗犷的大漢押着一個瘦骨嶙峋的人走了進來。

   那人的腦袋被麻袋蒙住,隻露出衣衫褴褛的樣子,一片髒污,皿漬遍布,看着極為可憐。

   他穿着破敗的草鞋,那雙腳都已經面目全非,甚至連指甲蓋都被拔了。

   顯然是受過刑的人。

   這所謂的新芽茶什麼時候成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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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眠和雲修他們相視一眼,三人心照不宣,都知道這背後指不定有什麼交易。

   于是他們都先按兵不動,隻等看看裡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那人被帶進去後,直接被摁跪在地上。

   其中那穿着青袍的年輕男子脾氣火爆,一瞧見他,二話不說地拎起麻袋,一腳狠狠踹上去。

   那人瞬間吐皿一片,很是瘆人。

   他被折磨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隻能恨恨地瞪向青袍男子。

   男子勾唇一笑,雙手環兇道:“果然是你這奸賊,我說過,爺不會放過你,哪怕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找到,哪怕你化成了屍骨,我也要丢給野狗去啃噬!”

   秦福滿臉淡定地在一旁附和:“二公子果然是性情中人,我一聽說你們從遼列特意趕到此地,就是為了此人而來,這不,我便順手做了個人情。”

   “就是不知道這‘新芽茶’二位公子可還滿意?”

   那叫二公子的人哼哧一聲,自是滿意:“秦大人誠意如此,我們當然是滿意的。”

   身邊的大公子則穩重不少,表情淡然地倒了兩杯茶遞到秦福面前,抿了一口後輕言道:“所以大人是要和我們做這筆茶商的生意?”

   秦福笑出聲,拍着兇脯開口:“當然,咱們這大生意,事關重大,能和你們兩人合作,那是我的福氣。今日在下邊在這正式相邀,隻要咱們合作愉快,以後定少不了二位公子的好處。”

   旁人聽着這些話雲裡霧裡,也不明白他們到底說的是什麼意思。

   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們談的根本也不是什麼茶商的生意。

   那新芽茶都是一個被受刑折磨的人,這所謂的茶商生意,估摸着也是和一些不法勾當相關。

   而且阮眠在關城做生意這麼久,能看出來這兩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商人。

   他們穿着打扮,以及那鞋子上的鷹隼圖騰,都不是一般的遼列百姓所有。

   按照秦福這人的後台推算,沒準這茶商生意,可能是燕王與遼列高層的勾結罷了。

   此前他就利用武恒總督勾結那邊關小鎮,引起武恒兵變。

   叛黨本想借着兵變吞并邊境,可那次卻被阮眠他們攪和了。

   正想着,阮眠的餘光掠過對面的雲修。

   隻見他緊緊鎖着眉頭,直勾勾地盯着那兩人若有所思。

   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裡了。

   阮眠微微皺眉,耐心地等待了一點時間。裡面的談話在說完這些重要的事後,便都是日常笑話了。

   他們有說有笑,莺歌燕舞,好不快活。

   尤其是那劉戍,好像因此成為秦福所器重之人,還将他一一介紹給那兩位公子。

   見到劉戍那一臉谄媚的樣子,翠珠隻感覺一陣反胃和惡心。

   此時此刻,已經完全沒有言語可以形容她現在的心情。

   她隻覺得自己對不起姑娘,對不起金铩村的人。

   與劉戍相處這麼久,竟然掉到了他的甜蜜陷阱裡面,讓他借刀殺人,搶走了姑娘的貨物。

   如果不是自己隻顧着兒女情長,那姑娘也不至于被搶走貨物。

   翠珠深深吸了一口氣,極力隐忍着自己顫抖的身子。

   直到裡面喝得差不多了,開始準備清場的時候,他們才跟随着下人一一離開。

   三人走出酒樓後,翠珠已經忍不住怒意,眼淚肆湧,當場跪在阮眠面前。

   “姑娘,是我識人不清,是我信錯了人,才讓你損失慘重,才讓貨運行那麼多無辜的兄弟客死異鄉!”

   “我有罪,姑娘請責罰我吧!”

   翠珠狠狠磕頭,但阮眠連忙将她扶起來:“珠兒,你此前還不是答應過我麼,無論真相如何,你都要保持冷靜。”

   “這個結果我也早就想過的,此事你又沒有錯。你看咱們這麼多人,都被他蒙騙過去,他還針對你下手,誰又能提前預知呢?”

   “所以你無需自責,快起來吧。”

   雖是這麼說,但翠珠的心裡,始終是過意不去。

   “可是姑娘,方才那群人他們也沒說提到那些貨物的去向,如今我們應該怎麼做才好?”

   “不急,既然我們人都已經到了這地,先安頓下來,容我想想。”

   他們效率已經很高了,才來第一天便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至于後面如何出手,阮眠還真得好好想想。

   她先去一家客棧開了房間,然後去周圍打聽打聽關于秦福的一些事情。

   等到三人彙合的時候,卻遲遲沒有見雲修回來。

   他們不知道,雲修已經在秦府後院了。

   夜暮時分,他站在原先和秦福交易的兩位公子面前,面色平靜地質問他們。

   “你們私下要和秦福交易什麼?他是什麼樣的人你們難道不知道嗎?”

   青袍男子與他大哥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忍不住地勾起一抹戲谑的笑。

   “這不是我們那流落在外的小弟麼,曾經你可是當着父王的面,說了不想回去,父王都尊重了你的選擇放你自由,如今你怎的還管起我們來了?”

   ,!

   雲修捏緊雙手,隻道:“我本無心你們的事,但秦福此人不是善茬,你們若交易,就不怕被坑害嗎?”

   “我這次過來,也是因為秦福搶了我們的東西,想害死我……我恩人。”

   青袍男子鼻腔中發出一聲輕蔑的冷哼。

   “我們的事也不是你能管得了的。”

   不過一直不言語的大公子,卻緩緩擡起眼眸,看向雲修。

   “修兒,我們許久未見,你今日來見我們隻是為了說這些?”

   “還有你口中的恩人,又是誰?”

   青袍男子隻道:“大哥你和他說這麼多做什麼?可是他自己要離開我們圖南家,都和我們斷親的人了,說這些有何用?”

   這二公子滿臉都是對雲修的嗤之以鼻,高昂的下巴盡是不屑。

   “我奉勸你,少來管我們的事,不然自作孽的後果你可擔不起。”

   “二哥!”雲修下意識開口,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青袍男子便發出一陣輕蔑的冷哼來。

   “就憑你還想喚我們哥哥?斷親之話可是你親口說的!!你這般人,如何配得起我們家族的名譽?”

   “當初你年幼,一家子為你擔憂,因你被賊人擄走流落他鄉,家人整日以淚洗面。結果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卻要選擇回到那個窮酸的地方!連我們遼列的王室都看不上。

   你這種人,如何上得了台面?如何有資格到我們面前說這些話?”

   聽到他口口聲聲的斥責,雲修不由自主的握緊雙手,此時他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當時家人的确找到了他,他也跟着謝淮安來到武恒。

   但在外流浪的幾年,為奴被折磨,又被丢進鬥獸場裡差點死在虎口之下。

   他如今有命活着,那都是得虧眠眠姐和謝大人的憐憫!

   在他們身邊,雲修過得很好,也很開心,身邊有一堆志同道合的人,沒有任何勾心鬥角,也各自有理想,有追求,大家都團結一心,衆志成城。

   這樣怎能不算好的生活?

   的确,他若當時答應了家人,回到遼列王室,恢複他皇子的身份。

   可那又如何?面對一群陌生的家人,陌生的階級,他并不開心!

   而且規矩繁多,他早就“野生”慣了,過不了那金玉滿堂的日子。

   所以他才與他們說好,離開此地,回到大人和眠眠姐的身邊,甯可做一個平凡的人。

   可這次,卻讓他無意間看到這一幕,因為知道秦福不是什麼好人,所以才特意找到他們詢問一番。

   結果卻被二哥斥責譏諷,雲修雖然沒多在意,但那些如針刺一般的言語,也讓他心裡不是滋味。

   許是看到他臉色的變化,另一邊男子,也就是雲修的大哥率先站出來,緩和兩人的氣氛。

   “行了,都是親兄弟,何須說到這種地步。”

   “阿影,阿修再怎麼說也是你弟弟,一母同胞,身上流着相同的皿液,這一點假不了。你有氣無處發洩尚可理解,但莫太過分了,他還小你那麼多呢。”

   聽到這話,二公子哼哧一聲,很不服氣。

   但大哥的話他還是聽的,當即收回那些譏諷。

   大哥走到雲修面前,穩重地詢問他:“近來可好?”

   雲修一怔,顯然沒想到大哥還會問起他的近況。

   但他那雙眼睛裡的光芒并不像僞裝。遂心裡一暖,如實說來。

   “大哥,我過得很好,真的很好。目前我生活在武恒,那裡的人都很好。”

   “武恒?前段時間不是遭遇了水患?你可沒事?”

   “多謝大哥關心,我們村子在龍昌山上,躲過水患。”

   “原來你就住在那金铩村。”

   男子恍然,他也早有耳聞,那村子富饒,又肥沃,此前明明是一片荒土,卻因為一群人,生生建了一整個村莊。

   當時三國要鬧饑荒之時,他們還種出了不少糧食來,就連他們遼列王室,都曾吃過他們售出的糧食。

   見他沒事,大哥的心裡也就放心了。

   雲修趁此機會,十分鄭重地告訴他。

   “雖然我不知道大哥你們和秦福有什麼交易,但我想說的是,秦福不是好人,他暗自蓄謀,派人卧底我恩人一家,欺騙了人家姑娘後,利用那姑娘劫走了我恩人的一批貨。”

   “不僅如此,他還在背後多次找人買兇,更别提他平日做了多少惡事!”

   “你們若與他交易,定要擦亮雙眼,而且以他的為人,很有可能是挖坑讓你們跳!我說出此言,不僅是為了我自己,還有我恩人,還有……你們,你們都是我在乎的人,我不想你們出事。”

   他這般真誠之話,亦是讓大哥感動。

   想起當初他被迫離家所受的那些苦難,大哥心裡滿滿愧疚。

   自然是相信他的話:“我知秦福不是什麼好人,必然會提防。但此次我們也是遇到了困境。”

   “你應當明白,我們遼列地小,又夾在兩國之間,邊境屢遭外敵侵犯。兵力少,武器也不足,所以我們也需要秦福這批貨。”

   雲修一聽,馬上反應:“所以大哥的目的是秦福那批火槍,但你們呢?你們答應他的條件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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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頓了一下,告訴他:“兵。”

   -

   另一邊,阮眠他們見雲修遲遲沒來,心裡有些擔憂。

   她先找借口回了屋舍,打開窗戶後順勢摸上玉镯,喚來了鳥獸,讓他們去尋找雲修的蹤迹。

   然而還沒過多久,雲修竟主動回來了。

   他直奔阮眠的屋舍,着急告訴她消息,都來不及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結果恰好撞見屏風後阮眠換衣的那曼妙身影,吓得當場愣在原地,立刻轉身,呼吸都變熱了。

   甚至都忘記說話,一個箭步跑出房間。

   阮眠瞧這動靜,愣了一下,淡定的加快速度換好便衣,才去開門。

   見到雲修滿臉通紅的樣子,她淡淡一笑:“可是有急事?”

   雲修張了張口,不敢看阮眠,但見她淡定如常,也覺得自己想太多了。

   于是佯裝鎮定,緩緩開口告訴他:“…眠眠姐,我有消息了。”

   “什麼消息?”

   “我知道秦福與那兩個‘茶商’的交易是什麼。”

   “那兩個‘茶商’并不是普通人,他們是遼列的王室,秦福拿你的火槍,和他們借兵。”

   聞言,阮眠眉心一擰,她倒是沒想到,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種地步。

   用她改良的火槍當籌碼,去和外敵借兵。

   也就是說,燕王他們很有可能蓄勢待發,馬上就要進入京都叛變。

   原書中,他們本是吞并了玄甲軍,又收服了幾個像霍宗一樣的戍邊将軍。

   一邊操控民間輿論,一邊養病壯大隊伍,甚至還在朝廷培養自己的勢力。

   所以起兵那日,才打的京都一整個猝不及防。

   饒是皇城所有禁軍出面,都無法抵擋他們洶湧的架勢。

   隻是那場戰役的背後,阮眠卻不知結果如何。

   總的來說,現在事情兜兜轉轉又回到原書的主線上。

   他們打算起兵了。

   而這次還手握阮眠這些改良過的熱武器,一旦真交戰了,京都怕是要屍橫遍野,誰輸誰赢,也很顯然有了定性。

   思及此,阮眠直勾勾地看向雲修,那雙澄澈的眼睛裡,湧動着波瀾。

   雲修被她猝不及防地一盯,整個人都咯噔了一下,正要開口,阮眠便招呼他進屋。

   “阿修,我有話要和你說。”

   見她這麼鄭重,雲修有些好奇,頓了頓後乖巧地跟着她進屋。

   不知為何,跟在她身後,孤男寡女的兩人在一起,他心裡莫名有些慌張。

   可是一想到方才自己洶湧的情緒,想到他們越來越危險的境況,有些話,雲修怕自己不說的話,以後都沒有機會了。

   所以還不等阮眠開口,雲修好似下定決心,率先看向阮眠說道。

   “眠眠姐,我也有話對你說。”

   “我……我知道我可能沒資格,但我還是想說,我心悅你。不是姐弟家人的喜歡,而是……而是和大人那樣的情感。”

   “我知道你心裡一直有大人,大人也是值得我一輩子尊敬的男人。可人死不能複生,我隻想幫大人照顧你。當然,我說這些不是想給你造成困擾,也不是想要求一個名分,我隻是……隻是想表明心意而已,僅此而已。”

   他越說越心虛,到最後聲音細弱蚊蠅,已經開始後悔。可後悔已經晚了,說出口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根本沒給他機會收回。

   他忐忑地看着阮眠,見她一言不發的樣子,心裡更是惶恐起來。

   生怕阮眠要與他決裂,連忙打破僵硬的氣氛想當此事沒發生過。

   然而阮眠卻平靜地開口。

   “謝謝你的喜歡,阿修。”

   “你的這份心意可惜我不能領了,既然你對我坦誠相待,我也沒有理由隐瞞着你。”

   “如你所言,我心裡一直有阿淮,而且……阿淮并沒死。”

   聞言,雲修感到一臉不可思議的睜大雙眼,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大人他……他還活着嗎?”

   曾經還是他親手送走大人的屍體,親手下葬掩埋,怎麼會還活着呢?

   看到雲修疑惑的目光,阮眠早有預料。

   她緩緩說來:“阿淮的确沒事,當初是我配合他詐死,以此設局,讓他安然離開武恒,轉而回到京都繼續辦事。”

   “你也知道他曾經是丞相,受先皇器重,也受如今陛下信任,并且被陛下委以重任。

   當時将他貶至武恒,也并不是他真的犯錯,而是想借機探查遠離京都地區的作亂叛黨,搜尋證據。”

   “涉及朝堂鬥争,其中溝壑之事一時間難以清楚告知你,阿修,你隻要知道現在大人遇到難題,秦福他想和遼列借兵,以我的火槍為籌碼,目的就是想直搗黃龍,起兵造反。”

   “造反?”雲修難以置信,“秦福一個遠在京都的人,哪來的膽子造反?即便他借兵,那也隻是杯水車薪,恐怕……”

   “當然不是他一個人。”

   “秦福的背後,還有數不清的他,主謀更是權勢滔天的五公主,還有燕王一黨。”

   至此,雲修才真切感受到這迫切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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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大人豈不是危險至極?”

   阮眠點點頭:“的确已經到了緊急時刻,尤其是今日聽你說秦福在借兵,能猜到叛變之日應該不遠了。”

   說完這話,又思考了下繼續開口。

   “阿修,我知道你是遼列的皇子,那兩位茶商,就是你的大哥二哥對嗎。”

   雲修一怔,顯然沒想到阮眠竟然會知道這些!

   他張了張口,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眠眠姐,我不是有意瞞着你的,我隻是……覺得這事沒必要說。”

   “我已經決定不回遼列,隻想跟你們生活在一起。”

   “沒事,我們肯定能遵從你的意願。隻是現在既然事情發展到了這種地步,我想……請你幫個忙。”

   “我要将計就計。”

   雲修眉心微擰,連忙看向她,等她開口:“怎樣的将計就計之法?”

   隻見阮眠附在他耳邊說了一些話。

   随後問他:“你可有信心?”

   雲修二話不說地點頭:“放心,這件事我來搞定。”

   “雖然我現在已經沒在往事,但父王對我還是存有愧疚,一直有感情,我若懇求的話,一定沒問題。”

   “更何況哥哥他們和秦福的交易籌碼就是你的火槍,對他們而言,隻要得到武器,有沒有秦福那是一個樣。”

   “而且大哥還和我說,那秦福還想将你納入麾下。”

   阮眠笑了笑,打趣道:“秦福想得還挺美。”

   将她納入麾下,也許是看中了她改良火槍的本領吧。

   既如此,她能利用的東西那就更多了。

   有了這計劃後,兩人便各自行事。

   晚上阮眠又詳細地想了下接近秦福,去做更多了解的計劃。

   與翠珠說了之後翠珠有些擔心:“姑娘,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

   阮眠拍拍她的肩膀:“你還擔心我嗎?沒事,我隻是去打聽打聽情況,你且在這等着我回來便是。若等的無聊,你也可以去集市上逛一逛,收集一些關于秦福的消息,越多越好。”

   翠珠知道自己說服不了阮眠,猶豫之下也隻好順着她的意思去了。

   但因為劉戍的事情,翠珠對阮眠滿心愧疚,而且一想到劉戍那道傲冒然的僞君子,恐怕什麼違心事都做的出來。

   思及此,翠珠再三考慮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偷偷跟着姑娘前往。

   而阮眠打聽到秦福今晚又在尹華樓上設宴,便趁着夜色潛入其中,将一個舞女迷暈送走,換上她的衣裳混迹其中。

   濃妝豔抹,沒幾人可以認出舞姬的本來面目。

   水袖長衫,燈紅酒綠,更是迷人雙眼,哪裡還會察覺她是一個被替換的舞姬。

   一曲完畢後,她跟着别的舞姬上前侍奉其他人。

   劉戍也不出意料地在此。和那日一樣喝的臉紅人熱,今日身邊還摟了兩個姑娘,看着好不快活。

   秦福大半截身子都入黃土的人了,同樣對漂亮姑娘難以抵擋,也不顧旁人是否願意,一把将姑娘拉到自己身邊,強制地摟過來狠狠吻了吻臉。

   他們說的也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看來秦福這人警惕的很,平常都不将重要的事擺在這種場面上說。

   阮眠算是白走了一趟。

   但來都來了,不給點教訓好像也說不過去。

   本想着簡簡單單給他們點瀉藥嘗嘗鮮,但他們吃的喝的都有專門的人負責看管上菜,無數雙眼睛在盯着,操作難度有些高。

   她便另想辦法。

   與此同時,做婢女打扮的翠珠端着一壺酒,忽然被身邊的官員指着讓她去給劉戍倒酒。

   翠珠心中一驚,連忙低下頭來,舉止有些磨蹭。

   就因為這點猶豫,竟然惹惱了那名官員,隻見他惱怒地一掌拍碎翠珠端着的那壺酒。

   吓得翠珠連忙跪倒在地,匍匐着求饒,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的模樣,

   尤其是劉戍。

   可偏偏是劉戍伸手欲将他扶起。

   盡管還沒擡頭,可那雙熟悉的手,翠珠化成灰都認得。

   她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劉戍一邊笑着心疼她,一邊說起要挾之話:“美人難道還不待見我?不願起來?”

   翠珠緊攥掌心,身子忍不住地發起抖來。

   這一幕被劉戍看在眼裡,忍俊不禁:“美人不要害怕,我不會吃了你,快些起來。”

   “你這不知好歹的死丫頭,劉大人憐惜你,你卻不給劉大人面子?”

   “來人,拖下去給我狠狠教訓教訓!”

   旁人看不下去,翠珠想着被打闆子,也好過被劉戍發現。

   可是當她被人拖起來後,本已經轉身的劉戍忽然想到什麼,一聲呵斥讓她停下來。

   “站住!”

   翠珠心中一緊,狠狠倒吸一口涼氣。

   “給我轉過來。”

   劉戍好像意識到什麼,目光已經變得狠厲起來。

   翠珠聽到這聲音,便知道自己已是在劫難逃。

   隻怪她太不小心,恐怕都要給姑娘帶來不少的麻煩。

   可此時她腦子也顧不上那麼多了,緊繃起雙手,誰也不知她的腕骨上已經綁着姑娘教給她的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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