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孔方不似看玩笑。
顧寒眉頭一挑，有些意外：“确實，你的确不像個好殺的人。”
“當然。”
孔方也不謙虛，淡淡道：“因為我這人心善。”
顧寒：“？？”
遠處。
裴倫的眼睛突然睜開了一條縫！
獨孤純一臉的怪異。
“又……一樣了？”
“兩句了。”
裴倫笑了笑，笃定道：“我收回之前的話，這個人的下場，會比死還要慘，你信嗎？”
獨孤純點點頭。
他其實還是一點都不信，他隻是覺得，從心而活，地久天長。
“我其實很少對人這麼優待。”
孔方繼續盯着顧寒：“希望你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
“懂了。”
顧寒點點頭：“看來你是真的喜歡這裡，也想永遠留在這裡。”
孔方的眼睛眯了起來。
“姓孔的！”
老鯉看不下去了，不停地在一旁煽風點火：“你怎麼那麼慫呢？你通天道主入世大弟子的威風哪去了？你怎麼就不敢直接幹他一炮呢！”
他也想通了。
孔方心黑，顧寒吝啬，他老鯉即将兩手空空而回，那……幹脆把這樁生意徹底攪黃，誰都别想得到好處！
孔方沒理他。
“若是我沒看錯，”
他仔細看了顧寒一眼，認真道：“現在的你，隻是一道執念化身吧？”
“好眼力，所以呢？”
“換而言之，現在的你，是個死人。”
身為通天道主大弟子。
他的見識自然遠遠高過常人許多，自是一眼就看透了顧寒的虛實。
“最關鍵的。”
盯着顧寒，他繼續道：“你剛剛展現出的力量，并非你自己的，而是你借用這片天地的，抛開這些，你還有什麼！”
“他的底牌已是被我盡知！”
“你還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
那屍族大漢一臉的不耐煩，眼見孔方啰嗦個沒完，再也壓不住心中的殺機，眼中綠光爆射出一尺多長，詭異幽森，死死地盯着顧寒！
“鑰匙碎片呢！拿來！”
“想狗急跳牆？不妨跳一個試試看！”
“八爺。”
顧寒根本不理他，看向站在不遠處，宛如風中殘燭，沒有一點存在感的老八，輕聲道：“咱們出來，多久了？”
“得有一會了。”
“是麼。”
顧寒點點頭：“時間，也差不多了。”
時間？
衆人一愣，什麼時間？
顧寒沒解釋，腳步一邁，踏前了一步，這也是他回歸以後，第一次邁出腳步！
轟！
轟轟轟！
似有某種奇異的牽引力，随着他一步邁出，他身後的那道裂縫突然擴散，而後轟然炸裂，一片陰影也随之出現在了衆人頭頂！
赫然是一片小型地陸！
地陸光秃秃一片，其實并不起眼，在深處還能隐隐看到一座破破爛爛的小院子。
可……
相較而言，地陸之上，那足足上千面或斷或裂，或完整或殘缺的歲月天碑，要更顯眼得多！
天碑之上。
有不少還能顯現出字迹。
“重犯蘇寒……無期徒刑！”
“慣犯蘇寒……無期徒刑！”
“惡犯蘇寒……無期徒刑！”
“……”
一個個觸目驚心的罪名和刑期映入衆人眼中，看得所有人瞠目結舌！
“這是何地！”
“莫非是傳說中的歲月天碑？”
“天碑？”
孔方皺眉：“這東西不是隻存在于歲月囚牢之中嗎？”
歲月囚牢。
專門關押違反，觸犯歲月時光法則的人，視嚴重程度，刑期從十年到無期不等。
這些信息。
身為道主一脈傳人，他們自然不陌生。
可……
刑期這麼長，罪名這麼多，天碑如此密集的，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甚至第一次了解！
“我第一次聽說。”
遠處，獨孤純喃喃道：“歲月囚牢的無期徒刑，也是可以疊加的！”
“敢問。”
顫顫巍巍地看着顧寒，他試探道：“這個叫蘇寒的……”
“是我。”
“這些天碑……”
“因我而立。”
“你到底犯了什麼……”
“我是清白的。”
獨孤純：“？”
“那您……”
下意識的，他用上了敬語。
“也沒什麼。”
顧寒淡淡道：“不過是越了個獄，順帶的，把牢房也帶出來了。”
嘶！！
獨孤純當場倒吸了三百口混沌天河水！
不止他。
就連孔方和那屍族大漢，亦是看着顧寒，一臉的驚疑不定。
毫無疑問！
這是個越獄犯！
而且是一個喪心病狂到了極緻，一個生猛到了極緻，一個把監獄都帶出來的越獄犯！
“有人能做到這種事？”
對視一眼，孔方和那屍族大漢俱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匪夷所思。
顧寒沒理他們。
他和老八現身，代表他的越獄完成了一半，這座地陸的出現，代表了他跟歲月長河意志化身的拉鋸戰徹底結束，代表了他徹底赢過了對方一局！
同樣的。
也象征着他和這方天地的衆生之力，徹底完成了交互！
“下一次我進去。”
瞥了一眼快速閉合的裂縫，他幽幽道：“可就不隻是帶出這麼點東西了。”
話落。
玄天劍宗内風起雲湧，絲絲縷縷，比針毫還細了無數倍的衆生偉力彙聚而來，沒入他的體内！
一絲虛幻感出現。
他的身體快速凝實了起來！
皿肉重聚！
神魂再生！
肉身再塑！
他曾由生到死，此刻又由死到生，諸多生死之間的玄妙高渺之意，盡數被他窺得！
“複生？”
孔方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對這一幕，并不覺得太奇怪，畢竟身為不朽者，道源不滅，自身便能不死，可不是說着玩的。
“不是一般的複生！”
身為屍族，那大漢卻隐隐看出了一絲端倪，陰沉着聲音道：“他在……以一個很特殊的方式複生！”
微不可見的。
他眼中隐隐閃過了一絲嫉妒，向往和貪婪之意。
屍族也講究由死到生。
可相較于此刻的顧寒而言，他們的方法太過粗暴，太過野蠻，也太過原始！
若是……
能想辦法窺得顧寒複生真義，對屍族而言，價值之大，還要遠超那終極道果太多！
反倒是老鯉。
一反常态，隻是看着遍布天碑上的蘇寒二字，一言不發，目光目光在顧寒和天碑之上遊移不定。
蘇寒？
怎麼那麼熟……恩？咦？嘶！！！
看到第三眼。
他當場倒吸了三千口混沌天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