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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5章 懸劍橋

劍問九州 衛河 6038 2025-05-12 13:46

  “怎麼樣,我厲害不?”青鱗耍了一會兒,收起紅纓,向白澤顯擺道。

  “厲害極了。”白澤眉開眼笑,“這杆紅纓,就是為你量身定做的一樣!”

  青鱗眯眼笑,又和白澤絮絮叨叨說了很多。

  “文鼎叔叔來過這裡了。我告訴他我想留在龍宮。其實我都明白,我現在就像一塊香饽饽,誰都想吃一口。”青鱗情緒有些低落,“我也想和白澤一起遊曆江湖,可是如果這樣,我會給你帶來很多麻煩。”

  “我永遠也不會嫌鱗兒麻煩。”白澤摸了摸少女的長發,說道:“等我變得足夠強大,等鱗兒覺得可以離開龍宮了,我們還一起仗劍天涯,去看遍九州風光。”

  “一言為定!”青鱗抓起白澤的手,和他拉鈎,“不許騙我哦!哈哈,到時候我一定比白澤還要厲害,遇到危險,姐罩着你!”

  白澤啞然,不成想這小丫頭膽子越來越肥了,竟然敢自稱是姐。

  白澤心裡高興,并未和她計較。

  許久不見,青鱗好像有說不完的話。可等在寝宮外的蜃樓卻着急了,摸進寝宮,又害怕青鱗生氣,瘋狂暗示白澤:“時間不早了,截江,要是有人找你,發現你不在住處,我可不好交代。”

  白澤自然知道蜃樓是什麼意思。

  可青鱗卻嘟起嘴吧,很不滿意地瞪着蜃樓。

  蜃樓被龍女看得心虛,左右顧盼。

  “沒事兒。”白澤安慰青鱗說道,“這幾日天門之主要與我們論道,還有時間。鱗兒想我了,讓右護法前來找我便是了。”

  蜃樓聞言,一雙明眸難以置信地瞪着白澤,警告他不要得寸進尺。

  青鱗這才不情不願道:“那好吧……哪天白澤要走了,一定要告訴我哦!”

  “放心,一定會的。”白澤許諾道。

  蜃樓這才在青鱗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把白澤帶回住處。

  霧氣彌漫之間,那活了不知多少歲月的老妖怪也不裝了,雙手環抱,盯着白澤,哼道:“截江,别怪我醜話說在前面。你要是敢打小鱗兒的主意,可别怪我不客氣!”

  “右護法多慮了。”白澤冷淡道,“我對鱗兒視如己出,同樣的話,我也送給你們觀海天門。若是讓我發覺你們對鱗兒别有企圖,可别怪我掀翻這海底龍宮。”

  蜃樓不屑一顧,剛要反唇相譏,卻見那道袍少年一雙深邃的眼眸,還有未曾完全褪去的暗金色,終是選擇抿唇不語。

  青鱗激發白澤體内龍皿沸騰時,引發了白澤瞳孔異變,淪為獰亮的黃金瞳。

  那是龍王的眼眸。

  “哼。”蜃樓冷哼一聲,化作一團霧氣,消弭在房間當中。

  她離開白澤這處,卻沒有立刻回到青鱗所在的寝宮。龍宮别院,海蝶長老正在沏茶,珊瑚樹上明珠澄亮,那蜃樓霧氣就在桌案旁現身,毫不客氣地坐在那風姿誘人的長老對面,兩條小短腿夠不到地面,随意地晃蕩着。

  “喲,這不是右護法嗎?怎麼,今日倒是有興緻,來我這裡了。”海蝶長老笑道。

  “你這老女人,少在這裡給我陰陽怪氣!”蜃樓憤憤道,“騷裡騷氣的,你是狐狸轉世麼?也不怕哪天把雲鲸那個老家夥迷得氣皿上頭,直接嗝屁掉了。”

  “我可以理解,你是在嫉妒姐姐寬廣的兇懷嗎?”海蝶毫不客氣,反唇相譏,說道:“也是,這或許是你永遠都體會不到的,作為一個女人的快樂。”

  “我呸!”蜃樓不屑道,卻又找不出反駁海蝶長老的話語,氣憤之下,一把搶過海蝶長老纖纖玉手上的茶盅,将其中茶水一飲而盡,這才覺得赢了眼前那個波濤洶湧的老女人,眉開眼笑,說道:“門主對那小子什麼态度?”

  “哪個小子?”海蝶長老并不生氣,默默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不料茶盅還未經手,又被蜃樓搶了去。

  饒是海蝶長老心智成熟,也被整得眯起眼眸,思量着要不要在這裡教訓眼前那臭丫頭一頓。

  “少給我裝傻。”蜃樓說道,“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兇大無腦?”

  海蝶長老手中的茶壺應聲而碎。

  那絕美的海族長老漫不經心地把徒手捏碎的茶壺碎片放在指尖把玩,盯着蜃樓:“嗯?”

  這一聲“嗯”極為慵懶,可蜃樓卻從中聽到了殺機。

  那老妖怪兩條小短腿也不晃了,說道:“開個玩笑嘛,你不會介意吧?”

  “當然不介意。”海蝶長老笑了起來,說道:“不是你自己說的,那小子體内的龍皿,與龍女并非同源。謎語人也沒試探出個結果,隻說那小子邪門的很。至于門主什麼态度,我哪裡知道?”

  “他什麼都沒說?”蜃樓俨然并不相信海蝶長老的說辭。

  “說倒是說了。”海蝶長老說道,“就一句。說希望那小子是龍女的龍門,不是她的懸劍橋。”

  “什麼意思?”

  龍門蜃樓倒是能夠理解,正所謂躍龍門,天下水族一旦能夠如此,便可以成為真龍。

  可懸劍橋是什麼意思,蜃樓就不甚明了了。

  “你龜縮在海底一直不肯出去,自然不知懸劍橋是什麼意思。”海蝶長老随手擺弄茶壺碎片,隻見那被她徒手捏碎的茶壺,又在擺弄之間,緩緩複原。

  “我講一個故事給你聽。很久以前,龍族還在這世上的時候,龍門并未關閉,天下水族都有機會成為真龍。而距離真龍就差一步的蛟,若得天道庇護,便可以在江河當中,走蛟化龍。”

  蜃樓聽着。

  “然而走蛟,也會導緻江河泛濫成災,淹沒兩岸良田,導緻人族大量子民在洪澇當中慘死,即便活下來,也要流離失所,遠走他鄉,去謀劃生計。”

  “于是人族大能,施展大神通,在天下凡能走蛟的江河上,修建石橋,并在石橋下,懸挂一把‘斬龍劍’。”海蝶長老眯起雙眼,說道:“那斬龍劍看似平平無奇,有些曆經風雨,已經變得鏽迹斑駁,不堪入目。可但凡江河走蛟,遇到石橋下的斬龍劍,十九都會被那斬龍劍斬下頭顱,以防止走蛟導緻的洪水淹沒兩岸農田。”

  “那斬龍劍竟有如此神通?”蜃樓愕然。

  “不厲害,敢叫斬龍劍嗎?”海蝶長老說道,“從那時起,天下蛟龍之屬的數量,便急劇減少。要想化龍,最穩妥的辦法,便是引誘當地土着,拔掉石橋下的斬龍劍。可此事卻極難做到。因為那斬龍劍看似尋常,卻隻有在劍道上有極高天賦的人,才能獲得斬龍劍的認可,從而被拔走。”

  “我明白了。”蜃樓聽完海蝶長老的故事,說道:“門主是害怕那小子會是小鱗兒走蛟路上的一把斬龍劍……”

  “依你看,如何?”海蝶長老問道。

  “不好說。”蜃樓說道,“左右小鱗兒對那小子極為看中。而且他們之間的關系非同一般,有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之象。”

  “這也是門主顧慮所在。”海蝶長老說道,“不然你以為那些人為什麼有資格來我南海龍宮?此間種種,無非是為了光明正大引那小子過來罷了。至于其他人,都隻是擺設。”

  ……

  此間種種,白澤并不知曉。

  接下來幾日,龍龜等一衆天門巨擘和他們這些外來客坐而論道,交流修行心得,映證大道。

  這一日,輪到海蝶長老主持論道大會。期間論及妖族強大,乃在于體魄。妖族體魄,普遍數倍乃至數十倍強于人族體魄。如此一來,最直接的,便是妖族比人族活的更久。

  此外,便是同一境界,往往妖氣、妖元,要高于真氣、真元。

  五境乃是氣、元分水嶺。

  過五境,修士觸摸到天道門檻,便可以将體内真氣轉化為真元,從而完成一次大洗禮,自身實力也會随之迎來一次蛻變。

  這也是尋常情況下,五境視四境為蝼蟻的原因所在。

  而人族強大,往往在于對道的領悟。

  如同為五境,即便妖族妖元蓋壓人族修士真元,可人族修士領悟出來的道,例如在天象方面,通常會普遍強過妖族。

  然而這隻是一般情況。

  論到此處,歐陽木和玄九塵都來了精神,一個個人模狗樣,正襟危坐,俨然世外高人的模樣,裝的一派仙風道骨。

  可到底玄九塵的修為蓋壓歐陽木,所以最終的發言權,落在了這位風流不羁的道長身上。

  隻見那胖道長清了清嗓音,在人族一幫大佬面前發言,目光直直地盯着海蝶長老,說道:“如此說來,隻是理論上來看,人族和妖族結合的後代,豈不是能夠同時具備這兩種優勢?”

  這話一出口,袁天罡、書院二先生、道簡真人、撫雲仙子等一衆人族大佬紛紛瞠目,看向玄九塵,仿佛在看一隻離經叛道的猴子。

  “這家夥是真敢說。”白澤心道,“如此言論,直接搬到台面上,好在此處乃是觀海天門的地盤,若是換在嶽麓書院儒道法會現場,這老道不得被那些大佬一個嘴巴子扇臉上……”

  “好家夥,我直呼内行!”歐陽木給白澤傳音,“老白,我覺得這老必登說的在理。要不你跟黃纓那小丫頭生一個出來看看,是不是這麼一回事。”

  白澤自顧在幾案前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對歐陽木的狗叫置之不理。

  那邊黃纓也是百無聊賴,偷偷喝酒,如今已經下了大半壺,對殿上論及的事情并不上心,隻偶爾眼波流轉,看一會兒白澤,俨然是早已知曉其中種種。

  “隻是理論上,的确如此。”海蝶長老沒想到那人族道長如此生猛,竟然直接把話挑明,說道:“但要說真正去實踐,卻是頗有難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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