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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抽絲剝繭

亂世稱豪傑 麻狗 3597 2024-01-31 01:11

  那是一名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男子,正被繩索綁着,他身穿葛布衣褲,頭戴青色角巾。可能是此前與守衛發生了争執,角巾斜戴着的,上衣也被撕爛了,連木屐也掉了一隻。

  那青年男子正用一副倔傲不馴的目光看着張松,那樣子就好像青春期叛逆的孩子面對着家長。

  “你來幹什麼啊?是不是要來和陳甲重新比試過啊?”張松笑着問,雖然認識那人,但一時卻記不起他的名字了。

  聽了張松這話,守衛就“撲哧”一聲笑出了聲。那名青年男子則是勃然大怒,氣得脖子上的青筋直露。

  “我上次是不小心才輸給他的,而且你們仗着人多欺負人!”

  張松沒有再理會那青年男子的怒火,而是問守衛,“他怎麼來到了青松谷?”

  “天黑的時候,他一個人帶着長矛跑到谷口,大喊着要找你,問他是什麼人,找你有什麼事,他又不說,多問了幾句,他便要硬闖,我們便合力将他擒下,送到你這裡來了。”

  “我是有事來跟張松說的,當然要進來,如果不是你們有四五個人,我就闖進來了。”青年男子得意地說。

  “你有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張松道。

  那青年男子不說話,隻是朝自己被綁着的雙手努了努嘴,示意張松将他解綁了。

  張松便讓守衛為他解了綁,守衛為那青年男子松綁後就告辭而去。青年男子揉了揉自己的雙手,臉上很得意,道:“這才是待客之道嘛!我餓了,快點端上好菜好飯,讓我吃飽了再與張松說件大事。”

  “伯母,還有飯菜嗎?給他上點,讓他吃飽了。”張松對走進廳裡來的鐘母說。

  “不多了,本來就隻留了你的那份。”鐘母有點猶豫。

  “沒事,你端出來讓他先吃吧,我現在還不餓。”

  “那行,我再去做點。”鐘母說完後就匆匆端上飯食,又匆匆地離開。

  那名青年男子也不管其他人驚訝的眼光,接過了飯菜的就狼吞虎咽起來,同時還用手指着他旁邊的位置,讓張松坐下來。

  張松卻沒有理他,而是坐到了首席上,向到來的劉小軍問話。

  劉小軍正對張松站着,臉色蒼白,手腳都有點發抖。

  “劉小軍,高爐坍塌時你在場嗎?如果不在場,你又在哪裡?”

  “禀張君,我不在場,當時範父正好派人送了一批竹篾帽子過來,我去取那批竹篾帽子了。”劉小軍顫抖着聲音說。

  “沒錯,我今天确實是派人送了一批竹篾帽子過來,隻是我要求他們一定要送到工地的啊,怎麼要你去取呢?”範父說。

  “可是他們并沒有送到工地啊,離工地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他們就放下竹篾帽子走了。”劉小軍疑惑地說。

  “這些混蛋是怎麼回事!我得去問問他們,都千叮萬囑要送到工地的,居然敢偷懶!”範父起身離去。

  “那你事後有沒有問一問其他人,高爐為什麼會坍塌呢?”張松問。

  “問過,大部分人都說不清楚具體情況,因為坍塌的高爐正是來福出事的那座,那裡本來就很少人做工。有部分人說是惡鬼作怪,以前那隻惡鬼還在,昨天還抓鬼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道長,而是老丈扮演的。”

  “這個謠言是誰傳出來的?”

  “我也不知道。”劉小軍臉上的表情有點奇怪,“好像就是突然之間大家都這麼說,問起來都說是别人說的,但是具體是誰說的,他們又說不清楚。”

  “是誰讓你去拿竹篾帽子的呢?”宋配突然問道。

  “是唐文。他當時還跟我一起去了,他跟我說了一路的話。”劉小軍還在為唐文那麼多話而奇怪。

  張松與宋配交換了一下眼神,見劉小軍也說不出什麼新情況,就安慰了一下劉小軍,讓他先回去休息,以後要繼續做好自己的工作,并告知他要保密,不能讓人知道有人找過他。

  劉小軍臉色這才有所好轉,再三保證一定保密之後,就離開了。

  “主公,現在看來冶鐵場工地是人為破壞了,為首的人應該是唐文了。”宋配說,“不過,我覺得還是等明天再動查吧,今晚查的話容易打草驚蛇,走脫了共犯。”

  “宋君說得對,現在暫時不動,等明天吧。冶鐵場工地是人為破壞。軍事訓練場就更加是人為破壞了,四百米障礙場是不可能自行壞掉的,具體情況我們等于君帶人回來問話方知。”張松道。

  “這些人真是喪心病狂!建成一座高爐都多麼不易,他們居然還故意去破壞它!真該把他們斬了!”鐵匠氣得眼睛都是紅的。

  “真是可惡,真是可惡。”老貨郎不斷地搖頭。

  鐘父沒有說話,但是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那名青年男子這個時候反而沒有說話,隻是專心地吃飯,好像他到青松谷來其實就是來吃飯一樣。張松搖了搖頭,也就随他,一開始那番話應該隻是年少輕狂的叫嚣罷了。

  “我已經問到了,是一個叫唐文的人故意叫運送的人不要送到工地去的,他們為了偷懶就答應了。”範父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随他進來的是兩名神情極為不安的男子。

  一進門,範父就将那兩名男子推到張松面前,張松仔細問了那兩名男子,也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同樣告誡兩人保密之後,就讓他們回去了。

  片刻之後,于心之帶着一名瘦高個子的男子進來。

  “你自己把事情的經過跟張君說一下。”于心之對那名瘦高個男子道。

  “其他的不用多說了,你隻需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們為何會中途離開軍事訓練場?”張松道。

  那名瘦高個男子臉上現出羞愧的神色來,他低着頭說:“長上與李君都走得匆忙,沒有作什麼安排,我們這群人沒有為道之人,就有點亂哄哄的,有二十來人很快就回家了,我則與七八名好友上山去打獵去了,回來後就……”

  瘦高個男子嗫嚅着沒有說下去,在座的幾人聽了都啞然,半晌也說不出話來,于心之則臉色通紅。

  “于君,青松谷外的村莊最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張松揮手讓瘦高個男子離去後,問道。

  “沒有啊,一直好好的啊。”于心之很奇怪張松為何會問這麼個問題。

  “那可就奇怪了,為何今天幾個村莊都不見青壯年男子呢?”老貨郎自言自語道。

  聽了于心之的話,張松也是疑惑不已,春耕時期,為何會不見青壯年男子耕種呢?

  其他人不知張松問這個問題的用意,也不好插話,一時間廳裡卻是一片沉默。

  “我知道!”

  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大家循聲望去,正是那名青年男子,他已經吃完了飯,正得意洋洋地打着飽嗝。

  見大家都望着他,那名青年男子更加得意,他搖頭晃腦地說道:“因為他們要來殺你、李山與宋配!”

  “麥允,你好膽,居然跑到青松谷胡說八道來了!”

  于心之隻望了那名青年男子一眼,就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才胡說八道呢,你全家人都胡說八道,你子子孫孫都胡說八道。”麥允氣急了,一連串的話語罵于心之。

  “胡說”在南北朝之前是一句很厲害的罵人的話,比張松前生的國罵還厲害。這是因為在漢人看來胡人是劣等人種,“胡說”就等于罵人是劣等人種,不說人話。

  “既然不是,那你怎麼說那些人都來殺張君了,怎麼殺啊?”也許于心之也覺得自己說得有點過分,這次說話的聲音低了許多。

  “我隻是聽人說要來殺張松、李山與宋配,至于怎麼殺,大概是用刀殺吧,或者是用長矛?用木棒也可以的。”麥允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我也不知道他們會怎麼殺,隻要把人殺死怎麼殺都可以啊。”

  “那你是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呢?”張松制止了要再次發火的于心之,輕聲地問。

  “我聽人說你是個豪傑,就來青松谷投奔你。今天清晨走到一處密林時,我去小解,發現一大群人在偷偷地商量事情,我偷聽了片刻,才知道那群人想晚上來殺了你與李山、宋配。”

  “那群人有多少人啊?為首的叫什麼名字啊?”張松繼續問,他并不能僅憑麥允幾句話就相信他,更何況麥允一開始還對于心之他們有惡意。

  “這,這……”麥允結結巴巴說不上來。

  廳裡衆人都放松下來,笑了,認定麥允是說了謊話。麥允見大家都不相信他,便着急起來,兩手不停地撓着自己的腦袋。

  正當于心之要再次嘲笑麥允時,麥允突然大聲說:“我想起來了,為首的是一個臉色傲慢、滿臉紅光的矮胖中年男子,大家都叫他明庶,那人不會就是周明庶吧?”

  衆人止住了笑聲,張松立刻信了四五分,他接着問道:“你還想起了什麼?”

  “我還想起來了,那個叫明庶的人還派人回青松谷了,他說讓那個人要揭露……揭露……”麥允又開始撓腦袋了。

  正當張松他們等得焦急時,麥允眨巴着眼睛道:“揭露你與老貨郎演的戲,對,就是戲。”

  麥允話音剛落,宋配猛地站起身來。

  “主公,不好,周明庶要夜襲青松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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