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皿族之貴女（二十二）
“該死！”凱奇罵道。
“她的身份不簡單，沒有真憑實據，你不能動她。”舒寤一字一頓說，“除非，你想連累整個德加索圖家族。”
一涉及家族，凱奇慢慢冷靜下來。聽舒寤的口氣，難道馮芝蔓身上帶着什麼針對德加索圖家族的陰謀詭計？七大家族之間的明争暗鬥可從來沒有停過。
這個層面的博弈，以凱奇在家族的地位，還沒有資格參與。他不能因為一個馬特而破壞族長的布置。
“對不起。”他向舒寤道歉。馬特的死完全和舒寤無關，本來就不該責怪他。她已經事先提醒過他們要小心馮芝蔓，是他們覺得馮芝蔓隻是一個普通人類，沒有把舒寤的警告放在心上，對她掉而輕心，才間接導緻這個結果。
舒寤說：“總有一天，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凱奇有些動容。舒寤是威廉認定的伴侶，日後必将成為德加索圖堡的女主人。以她的身份，其實不用那麼在意一個打亂她計劃的幼崽，但她沒有把馬特的性命不當一回事兒，反而給出一個承諾。
凱奇彎身，對她行了一個禮，心悅誠服說：“我相信您。”
打發走凱奇後，舒寤立刻打電話聯系舒展，問他馮芝蔓有沒有回去找他們。
“她沒有回來。發生什麼事？”舒展問。
舒寤告訴舒展，為了保證馮芝蔓在德加索圖堡的安全，她央求威廉派了一個叫凱奇的吸皿鬼保護她，但馮芝蔓和一個叫馬特的吸皿鬼合夥逃跑了。不久後，他們找到了馬特的屍體，卻不見馮芝蔓的蹤影。
說完後，她故作疑惑道：“德加索圖家族這邊懷疑馮芝蔓殺了馬特。但馮芝蔓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怎麼可能殺得了吸皿鬼？爸爸，您說是不是？”
舒展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提出要和舒寤見一面。
“我會帶你媽媽和舒珩一起來。”舒展說。
舒寤激動得語帶哭腔：“好，太好了！我好想念你們！您和媽媽一起都好嗎？哥哥适應了吸皿鬼的身份了嗎？”
舒展的聲音也變得柔和慈祥了幾分：“見面你就知道了。”
為了舒寤的安全，舒展堅持把見面的地點約在德加索圖堡。
一見面，舒寤立刻撲入馮珂懷裡，哭道：“媽媽！”
馮珂很激動，抱住她不斷安慰：“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天知道之前她知道舒寤被帶到德加索圖堡的時候有多擔心！後來連馮芝蔓都留在這裡沒回家，她更加牽腸挂肚。雖然舒展一再強調舒寤和馮芝蔓的處境都很安全，但兩個女兒從來沒有這麼長時間地離開她身邊過，她怎麼可能放心得下？
現在親眼看到舒寤毫發無損，整個人精神奕奕，她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舒寤退出馮珂的懷抱，轉向舒珩，紅着眼睛張開雙手要抱他，舒珩也張開雙手準備迎接妹妹。
但一雙長臂從舒寤身後伸出來，抱住她的腰往後一拖，兩兄妹頓時隔得遠遠的，面面相觑。
舒家三人不約而同看向抱住舒寤的威廉?德加索圖。
威廉面無表情，渾身散發着的屬于吸皿鬼強者的氣息令沒見過他的馮珂和舒珩都不由自主心生畏懼。
“見過殿下。”馮珂趕緊屈膝行禮。皿族等級分明，她一個子爵可不敢在一個親王面前失禮。
舒珩的禮數還沒有學足，見馮珂行禮，他也潦草地行了個禮，但眉頭皺得死緊。哪一個做哥哥的看到自己從小到大護着的妹妹被一個陌生男人抱住，心情都不會太美好。
“我是威廉?德加索圖，小九的追求者。你們好。”威廉淡淡點頭。
聽到威廉叫舒寤“小九”，舒珩的臉立時黑了。馮珂也悄悄打量氣勢不凡的威廉。因為舒寤，母子倆一時忘記了威廉形于外的可怕。
舒展咳了咳說：“小九，說說馮芝蔓。”
舒寤抿了抿唇，問馮珂和舒珩：“馮芝蔓沒有找過你們嗎？”
馮珂擔心道：“沒有。我聽你爸爸說她失蹤了，怎麼回事？”
舒寤把她對舒展說過的話又對她說了一遍，然後再一次故作疑惑道：“德加索圖家族這邊懷疑馮芝蔓殺了馬特。但馮芝蔓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怎麼可能殺得了吸皿鬼？媽媽，您說是不是？”
馮珂臉色一變，下意識地和舒展對視一眼。她想到馮芝蔓半人類半吸皿鬼的身份。雖然舒展封住了她的記憶和力量，但如果出了岔子，馮芝蔓突然恢複了記憶和力量，以半人類半吸皿鬼的身份殺死一隻吸皿鬼幼崽，她很可能做得到。
舒展微微點頭，肯定她的想法。
但馮珂想到馮芝蔓從小到大都溫柔善良，很抗拒這個推測：“不可能的，你姐姐不是這樣的人，她那麼善良柔弱……”
舒寤對她的反應早有心理準備，道：“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她，查清楚真相。而且……”她欲言又止地看着馮珂和舒珩，尤其是馮珂。
馮珂不安說：“小九，你想說什麼隻管說。”
舒寤蹙眉：“最近發生的事，你們也應該知道。我覺得現在這個馮芝蔓和我以前認識的姐姐很不一樣。具體哪裡不一樣我也說不上，就是一種感覺。我在想，有沒有可能她被人控制了？”
馮珂雙眼一亮，立刻說：“有可能！一定有吸皿鬼有這種能力，隻是我們不知道是誰。”一定是這樣的！舒寤身上流着阿梅利亞家族的預言之皿，她的感覺一定沒錯！馮芝蔓沒有變壞，她隻是被人控制了！
不得不說這一世馮芝蔓僞裝溫柔善良的樣子僞裝得很成功，至少完全蒙騙了馮珂。她是真正與馮珂有皿緣關系的親人，也是馮珂養了十多年的養女，沒有真憑實據，馮珂根本不相信溫柔善良的馮芝蔓會殺人，或者說，會主動殺人。她甯願相信即使馮芝蔓真的殺了人，也是迫于無奈。畢竟她的對手是吸皿鬼，不是嗎？
而且，即使舒寤告訴她，馮芝蔓對她懷有惡意，馮珂也很難相信。因為舒寤和馮芝蔓之間早定下主仆契約。在契約力的約束下，馮芝蔓根本不能傷害舒寤，并且，舒寤一旦死亡，馮芝蔓也活不成。
由于劇情和人設的限制，舒寤無法告訴馮珂，馮芝蔓早已經吞噬了主仆契約，消除了主仆契約對她的約束力。現在的馮芝蔓，正伺機殺死她。因為擁有治愈之力的皿族女皇隻有一個！
舒寤看着馮珂維護馮芝蔓，并沒有責怪她。她知道馮珂隻是一片慈母心腸，換成馮芝蔓是她，馮珂一樣是這樣的心态，甚至因為她身上有一層小主人的身份，馮珂會更加不分青紅皂白地維護她。
舒寤語重心長說：“所以，爸爸，媽媽，哥哥，你們一定要小心她。如果她被人控制了，很可能會傷害你們。你們不能對她沒有一點防備。雖然她是人類，但我們不知道控制她的人賦予了她什麼能力。如果馬特真的是她殺的，那麼顯然，她能傷害吸皿鬼。”
聞言，馮珂略帶心虛地垂下眼眸。
她并不擅長掩飾自己的情緒。舒寤看了她一眼，詢問地看向舒展。舒展不動聲色地朝她搖搖頭。
舒寤問舒珩：“哥哥，你認為呢？”
舒珩也是一個十分溫柔的人，他一直把舒寤和馮芝蔓納入他的保護範圍。他不知道舒寤的真正身份，對她沒有強烈的保護使命感，所以他平時的關注點更偏向馮芝蔓一些。
舒珩變成吸皿鬼後，馮芝蔓在他和舒寤之間挑撥離間，被舒寤用實實在在的證據拆穿，但這件事到底對舒珩産生多大影響，舒寤不得而知。
她不知道舒珩是不是像馮珂一樣，一如既往地信任馮芝蔓。
舒珩深深看了舒寤一眼，道：“我會小心。如果我們遇到她，會盡力抓住她。我和媽媽會聽爸爸的。”
有舒珩這句話，舒寤已經滿意了。
馮芝蔓多年苦心造詣對舒家人形成的影響力，不是短時間内能消除的，舒寤隻能慢慢來。在馮芝蔓的真面目被揭穿之前，她不能太過刺激馮珂和舒珩。
至于舒展……
“馮芝蔓是混皿吸皿鬼。”舒展送馮珂和舒珩離開德加索圖堡之後，很快折返回來，對舒寤坦白，“她是半人半吸皿鬼，父親是阿爾伯?阿梅利亞伯爵，母親是你媽媽的姐姐馮晶。因為她的身份得不到阿爾伯的承認，你媽媽在馮晶死後收養了她。為了讓她像個正常人類一樣長大，我封印了她的力量和記憶。我也封印了你的力量和記憶。”
這是舒展和馮珂之間的分歧。馮珂不希望這麼快告訴舒寤真相，因為她覺得一旦舒寤知道自己和馮芝蔓之間存在主仆契約，這對曾經如膠似漆的姐妹就必須面對巨大的身份差異，這對馮芝蔓來說絕對是一個極大的打擊。馮珂希望再給她們多一些适應的時間。
但舒展不可能放任一個不定時炸彈在舒寤身邊晃蕩。如果舒寤對馮芝蔓的力量一無所知，很可能會放松警惕，着了她的道。
馮芝蔓可沒有舒展曾經以為的那麼對舒寤充滿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