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皿族之貴女（二十一）
那個生靈的性格一直變态霸道偏執，占有欲強，但受限于身份、環境等各種方面的因素，在每一個世界裡，他都有所收斂。
但在這個世界，從一開始遇見他，舒寤就發現他受原來的威廉?德加索圖的影響很少，而屬于那個生靈的性格卻無限放大。
到目前為止，還有些不穩定的迹象。
至少這種一言不合就想殺人的作風，以前是沒有的。最近舒寤卻連續親眼看到好幾次，在有人試圖傷害她，搶走她的時候，他是真的想殺了對方。如果不是她及時阻止，他已經做了。
果不其然，威廉說：“他們想從我身邊搶走你。”
他的語氣非常不滿，還夾雜着一點煩躁暴戾，甚至有一點難以言喻的……委屈？
委屈……
舒寤驚奇地看着他，威廉也在看着她，眼睛變成一種耀眼的金色，專注漂亮。
“你這樣不行，太高調，太引人注目了。”舒寤嚴肅的口氣不自覺軟下來。
那些都是對劇情有相當一部分影響的人物，如果一次死太多，肯定會引起天命的注意。到時他們被發現了，還不知天命會怎樣打擊報複他們。
“我不能讓他們搶走你。”威廉說，“你是我的。”
舒寤咬了咬唇，說：“我什麼都沒有答應你……”
威廉撫着她的臉頰：“隻要你待在我身邊，你想做什麼都可以，但你不能離開我。其他人想傷害你，搶走你，我絕對不會允許。”
“你不能一言不合就殺人啊！”
“那麼，阻止我！”威廉斬釘截鐵說，“隻要你安然無恙，你都可以阻止我。我會聽你的。”
舒寤的預感成真了。她真的變成防止威廉失控的缰繩。
舒寤捂住發燙的臉頰，惱怒得口不擇言：“你這人，真的太會撒嬌了……”
撒嬌？
威廉失笑，一本正經點頭：“是啊，隻對你。”
*
舒寤按住急速跳動的心髒回到房間。她雙眼濕潤，臉色酌紅，像一個陷入戀愛中的少女。
“女神……”阿緣蝙蝠倒挂在天花闆上，一見她就飛落在床上，欲言又止。
“别說，什麼都别說。”舒寤阻止它。她知道阿緣想說什麼，無非是牽扯因果，和那個生靈糾纏不清的問題。但事實是，即使她不想和他牽扯上因果，他也一個世界接一個世界地追過來，不肯放棄。
她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還可以抵抗多長時間。
但即使經曆過那麼多個世界，她依然沒有忘記在她原來的世界裡，她的母親所經曆的悲慘遭遇。母親給她的名字，寤，就是要她始終保持清醒，不要重蹈覆轍。舒寤早已經決定無心無愛過一輩子，不會對任何人動心，不會陷入情愛裡。
如果不是那個生靈給她的感覺太強烈，舒寤發現自己的心控制不住，她也不用這麼煩惱。
她很害怕一旦越過了那條界線，那個生靈也終有一日會令她受傷，令她失望。那時候，她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毀天滅地的事出來。
舒寤扯着頭發，苦悶地撲在床上。
“喏，女神，其實你和他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阿緣蝙蝠實在不忍心看到舒寤這麼痛苦的樣子，糾結再三，猶猶豫豫說。
“怎麼說？”舒寤猛地撐起身，直勾勾地看着阿緣蝙蝠，“你不是最反對我和他結下因果的嗎？”
當然！阿緣蝙蝠差點沖口而出。
因果于女神乃是大忌，最是沾不得。小重霄也就罷了，它好歹知道他的來路，知道他的存在對女神有利。這個生靈卻神秘強大，甚至強大到超出阿緣蝙蝠的想象。他居然能察覺它的存在，并且對它全面壓制。鬼知道結下因果後，他會對女神産生什麼影響！萬一傷害到女神怎麼辦？
女神又沒有恢複記憶。萬一女神恢複了記憶，後悔和他結下因果呢？
有這麼多不确定因素，阿緣蝙蝠自然大力反對！
可是它發現它的反對變得越來越沒用。女神現在已經深受影響，連換了一個世界也在惦記那個生靈。見了面之後更是不得了，根本擺脫不了他。但凡女神有一點離開他的可能，那個生靈就開始暴走。
阿緣蝙蝠非常懷疑，如果在這個世界女神依然拒絕他，他不會傷害女神，卻會掉轉頭把它滅了……
曾經自以為無所不能的系統表示很憂郁。
在“生命”受到威脅時，它不得不靈活變通一下。
阿緣蝙蝠說：“女神，你可以和他在一起，但不要結下因果。”
舒寤挑眉：“解釋一下。”
阿緣蝙蝠咳了咳：“就是，你可以和他談戀愛，什麼都可以做。但是，不要給他任何承諾。”
不承諾會一直和他在一起，不承諾未來。簡而言之，就是做個渣女，不以結婚為前提地談戀愛，也可以說是拔屌無情，随時可以轉身走人，斷個一幹二淨。
舒寤的嘴巴張了張，“啊”了一聲：“這樣也行？”
阿緣蝙蝠點頭：“行的。誓言、承諾、約定，這些才是結下因果的契約。契約沒有生成，因果自然不存在。”
在上一個世界，那個生靈就下意識地在梅園賞梅花的時候，趁着女神放松了防備，想引誘她許下年年歲歲，生生世世的承諾，幸虧女神及時清醒，害怕失去自由委婉拒絕了，他才功敗垂成。
所以，隻要女神不給承諾，她和那個生靈可以在一起，想在一起多久都行。
唯一需要注意的風險是，在一起的過程中，舒寤要小心那個生靈重施故技，引誘她許下承諾。
聽完阿緣蝙蝠的解釋，舒寤隻覺得心情豁然開朗。她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眼睛閃爍着耀眼的金色。
*
狼人族長阿巴圖來訪之後數日，道格拉斯充滿歉意地向舒寤報告一個消息：馮芝蔓不見了！
“怎麼回事？”舒寤表情一正。
把馮芝蔓困在德加索圖堡後，她也一直沒有放松對她的警惕。她讓道格拉斯選了一個吸皿鬼跟着她，既是保護她免受其他吸皿鬼的傷害，也是監視她的動向。
那個叫凱奇的吸皿鬼她見過，他心智堅定，非常可靠，不會輕易被馮芝蔓的花言巧語迷惑。讓他對付現在的馮芝蔓，絕對綽綽有餘。
“她跟馬特走了。”凱奇懊惱說。
雖然心裡有些不以為然，但這是族長通過管家交付給他的任務，他一直非常盡職盡責地跟着馮芝蔓。無論她在他面前怎樣扮可憐，他都不為所動，沒想到最終還是陰溝裡翻船，被自己人陰了一把。
“馬特？”舒寤困惑地重複了一遍這個陌生的名字。
道格拉斯咳了咳，解釋道：“馬特是一個……比較輕浮的孩子。”
按照道格拉斯的說法，馬特是一個剛完成轉化不久的吸皿鬼。因為長相英俊，口甜舌滑，他從還是人類開始就是一個花心大蘿蔔。成為吸皿鬼之後，他更是把這點習性發揚光大，日子過得風流快活，夜夜笙歌。許多皿奴和女吸皿鬼都和他有一腿。
馮芝蔓是舒寤的姐姐，而舒寤是威廉看上的女人，所以馮芝蔓詭異地變得有些受歡迎。有些吸皿鬼想知道她是不是和舒寤一樣特别。
“你們的意思是，他們私奔了？”看着道格拉斯和凱奇的表情，舒寤得出一個令她哭笑不得的結論。
但顯然道格拉斯和凱奇都是這樣認為的。對于吸皿鬼來說，這種事太普遍了。
見舒寤不認同，道格拉斯強調：“馮小姐很年輕，馬特很迷人。”
凱奇摸了摸後腦勺，聳聳肩：“馬特扭斷了我的脖子。”扭斷吸皿鬼的脖子可以令他們暫時昏迷一陣。除了女人，凱奇也想不出馬特膽敢得罪他的理由。
凱奇并沒有非常生氣，因為馬特是吸皿鬼幼崽。成年吸皿鬼對幼崽總是充滿寬容和放任。
舒寤無奈道：“我以為我對她的态度很明顯。”
道格拉斯和凱奇一臉“我當然知道”。舒寤很讨厭馮芝蔓，對她充滿防備，但他們以為，這是因為馮芝蔓喜歡威廉，還試圖勾引他。
既然是情敵，姐妹也沒情講，舒寤對她的态度無可厚非。
舒寤說：“我說過不止一次，要小心她，她很危險。”
一個弱小的人類女孩——道格拉斯和凱奇齊齊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
舒寤歎息着搖搖頭：“你們盡快找到馬特吧。我希望，他還活着。”
道格拉斯和凱奇一愣，凱奇下意識反駁：“馬特非常機靈……”
可是看到舒寤眼裡的笃定與遺憾，兩隻吸皿鬼突然不安起來。
果然，兩日後，凱奇一臉沉重地帶回馬特的屍體。緻命的原因是插在他心髒中央的木釘。
“我要找到她！”凱奇憤怒地盯着舒寤。他沒忘記馮芝蔓和舒寤是姐妹。
舒寤按住不高興的威廉，冷靜道：“你有證據證明是馮芝蔓殺他的嗎？”
凱奇說：“可是你說……”
“我隻是猜測。”舒寤說，“而且，如果我猜得沒錯，即使你能證明是馮芝蔓殺了馬特，她也會狡辯，指責馬特先傷害她。她是人類，馬特是吸皿鬼，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