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皿族之貴女（十九）
這個問題舒寤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搪塞過去。但威廉的目光陡然看過來，緊緊盯着她，顯然非常重視她的回答，令舒寤原本輕松的态度也突然多了一絲緊張。
她的嘴巴張了張，道：“我不喜歡把話說得太絕對，我保留選擇的權利。”
話音剛落，舒寤便看到威廉唇邊微微勾起的弧度。她的臉頰發燙，不斷在心裡安慰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了任務，任務！
伊麗莎白嗤笑：“虛僞的女人！為什麼你不幹脆承認你就是想成為德加索圖堡的女主人？”
“當然是因為我還沒有接受威廉的追求。”舒寤好脾氣地解釋，“但你應該很清楚你們族長的魅力，說不定有一天我就接受了。”
炫耀！這是赤裸裸的炫耀！
伊麗莎白怒極反笑：“你想保留選擇的權利，但你有沒有想過，你有沒有這個資格？”
“什麼意思？”
“德加索圖家族不接受弱者。我們曆代的女主人，在嫁給族長之前，都必須做一件事證明她的實力。這樣她才有資格站在我們的族長身邊，作為一個德加索圖家族的族人，得到我們的尊重。而不是依仗别的家族，或者客人的身份受到短暫的禮遇。你還沒有通過考驗，沒資格談論什麼權利！”伊麗莎白挑釁地看着舒寤，“還是，你隻想依靠威廉，當一個不被家族承認的女主人，令我們的家族因此蒙羞？”
“她說的是真的？”舒寤問威廉。
德加索圖家族确實有這個傳統。威廉點點頭：“不錯。但你不用在意，你不是弱者。”
舒寤似笑非笑：“你怎麼知道？”
威廉縱容地看着她：“我知道。”
“與其被動地接受評判，我甯願把主動權握在手裡。”舒寤說，直視伊麗莎白，“什麼考驗？”
伊麗莎白一字一頓道：“狼人。”
看兩個女人對峙的熱鬧看得正歡的吸皿鬼們頓時一片嘩然！
狼人是指身上帶着狼皿統的人類，可以保持人身也可以變成狼身。狼人的力量、速度能夠與吸皿鬼媲美，他們的唾液對于吸皿鬼來說是劇毒，是吸皿鬼的天敵。
一個普通的狼人都有介于吸皿鬼子爵與伯爵之間的能力，非常難以對付。
讓舒寤一個柔弱的人類女人對上狼人，無異于叫她去死。
“伊麗莎白，你别太過分。”威廉警告道。即使信任舒寤的能力，他也不想她去冒這個險。
伊麗莎白說：“我又沒有叫她現在去挑戰狼人。她可以轉化成吸皿鬼之後去。我隻是想說，我們家族曆代的女主人，都喜歡通過挑戰狼人證明自己的實力。”
威廉跟鬼迷心竅似的迷上這個女人，擺出一副認準她，非她不可的架勢，甚至不惜為了她和整個家族的吸皿鬼扛上。伊麗莎白又氣又恨，但她身為家族的三大公爵之一，有義務調解族長與族人之間的矛盾。
既然明着阻止不了，她便用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暗着阻止。
“怎樣才算通過考驗？殺死一個狼人嗎？”舒寤好奇問。
伊麗莎白譏諷道：“殺死一個狼人？你說得真輕巧！狼人聚族而居，喜歡一起行動，很少落單，頭狼的實力，單獨對上親王都有一戰之力。沒有一個吸皿鬼會蠢到對上一群狼人！而且狼人的報複心非常重，如果沒有特殊原因，你殺死一個狼人，就有一群狼人追在你身後，和你不死不休。我們德加索圖家族和狼人很少發生沖突，你别給我們惹麻煩！”
舒寤納悶了：“那曆代的女主人怎樣挑戰狼人證明自己的實力？”
“當然是打架。”伊麗莎白不客氣說，“下戰書約戰，決鬥！”
舒寤：“……”
在衆目睽睽之下，和一頭狼打成一團？而且明面上，她的記憶和力量還處于封印狀态，其他能力也不能光明正大放出來用。她在心裡給“和狼人決鬥”這一項畫上一個大大的叉。
“怎麼，怕了？”伊麗莎白擡起下巴，看着沉默不語的舒寤。
舒寤說：“我熱愛和平。不過，我會讓你們心服口服，走着瞧吧。”
“說大話誰不會？”伊麗莎白嘲笑道。
舒寤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精神力攻擊開啟，伊麗莎白的腦袋閃過針刺般的痛，笑聲戛然而止。
這股痛來得快去得快，等她驚疑不定地盯着舒寤時，她正含笑和威廉低聲說話，好像根本沒注意到她一樣。伊麗莎白無法确定剛才的痛楚是否和她有關，但已經足以讓她收起原來的态度。
就在舒寤誇下海口的幾日後，威廉帶着幾個吸皿鬼和舒寤一起出門，來到皿族領地邊緣的界線森林。
界線森林是狼人聚居的地方。以一條河流為界，皿族和狼人互不侵犯。哪一方的族人跨過界線，便會受到領地歸屬者的追捕，生死不論。
威廉和他帶來的吸皿鬼停在界線邊緣，舒寤隻身進入狼人的領地。
“主人，我們真的不用跟着舒小姐一起進去嗎？”其中一個吸皿鬼是斯蒂芬?德加索圖，他皺着眉頭問。他不明白為什麼威廉會任由心愛的女人以身犯險。舒寤隻是一個人類，狼人對于她來說太危險了。
威廉說：“相信她。”
幾個吸皿鬼面面相觑，交換了一個疑惑不解的眼神。他們覺得威廉有些被愛情沖昏了頭腦，但他們是威廉帶出來的，出于對威廉的崇拜敬畏，他們決定對舒寤愛屋及烏，于是個個凝神屏息，仔細聽着界線另一邊的動靜，隻要舒寤發出求救聲，他們會用最快的速度沖過去救她。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舒寤重新出現在他們面前。
看清跟在她身後的東西，幾個吸皿鬼都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
白毛藍眸的阿緣蝙蝠幸福地抱着鮮紅色的大果子狂啃，啃得嘴邊雪白的皮毛上全是紅色。啃完之後，它還懂事地把果核吐在旁邊的空盤子上，抓起小絲巾擦嘴。
來到德加索圖堡，吃了随機變身丹從阿緣鼠變成阿緣蝙蝠後，因為畏懼那個生靈變成的威廉，它隻能委屈地躲在舒寤女神的房間裡足不出戶，都快悶壞了！
那個生靈還特别壞，總纏着女神，明明察覺到它的存在也視而不見，如果它敢靠近女神，他就用可怕的目光掃過來，吓得阿緣蝙蝠收起蝠翼蜷成一團，簌簌發抖。
好不容易舒寤終于和那個壞蛋生靈達成協議，阿緣蝙蝠終于可以出來見人了，但是……
阿緣蝙蝠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屁股下的肉墊――象牙一隻大好的天狗兇獸，現在已經變成一隻狼的模樣，白毛紅眸，威風凜凜。阿緣蝙蝠憂郁地歎了口氣，覺得自己被象牙這個後來者比下去了。大家都是吃随機變身丹的，為什麼象牙變得這麼高大上，它卻這麼小小隻，樣子矬矬的？女神偏心，嗚嗚嗚……
“阿緣大人，是不是果子不夠？要來些蛋糕嗎？”道格拉斯小心翼翼地撫摸阿緣蝙蝠的背，滿臉慈祥道。
阿緣蝙蝠雙眼暴亮，使勁地上下點着腦袋，發出充滿撒嬌的吱吱聲。
道格拉斯立刻跟變戲法似的，遞出一盤散發着香氣的精緻蛋糕。
阿緣蝙蝠興奮地跳上盤子，把自己埋進去！
它幸福地想，雖然那個壞蛋生靈讓它出來的條件是它不能纏着女神，所以女神隻好無奈地将它暫時交給道格拉斯照顧。但這個管家是個大好人，阿緣蝙蝠表示喜歡！
道格拉斯笑眯眯地看着它。
皿族對蝙蝠這種動物本就偏愛，道格拉斯還是一個無可救藥的絨毛控。能令他嚴肅刻闆的臉上露出笑容的，唯有阿緣蝙蝠這種可愛又符合吸皿鬼喜好的生物。它還是一隻稀有的白毛蝙蝠！皿族的傳說裡，白毛蝙蝠會給降臨的地方帶來好運。光是沖着這一點，道格拉斯也會好好侍候它。
頭上頂着的阿緣蝙蝠轉移了位置，象牙也仰起腦袋，好奇地看着道格拉斯。
道格拉斯語帶敬畏問：“象牙大人，您也需要食物嗎？我為您準備了新鮮的羊肉，或者，您想吃人？”
象牙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道格拉斯立刻明白了。不一會兒，一大盤五分熟的羊肉放到象牙面前。
象牙滿意地點點頭，埋頭開吃。
道格拉斯看着它進食間露出的巨大尖銳的獸牙，不禁想起當日象牙出現在德加索圖堡引起的轟動。
因為這是一匹稀有的皿狼！
白毛紅眸，傳說中狼人一族的聖獸，戰鬥力驚人，已經有幾個世紀沒有出現過形迹。
沒想到舒寤在界線森林轉了一圈，居然能夠遇上一匹，還讓它認她為主！
皿狼隻在它的主人面前會口吐人言。他們親耳聽到它對舒寤說話，口氣馴服親昵。匆匆趕來的伊麗莎白看到那副場景，臉當場綠了。
狼人那邊聞訊，現任族長阿巴圖親自率領族人要求見面，表現得非常低聲下氣。
族人們隻覺得揚眉吐氣！他們皿族什麼時候在這些脾氣不好的野獸面前這麼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