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皿族之貴女（十八）
“這是我的事，我不需要你們的同意。”威廉目光一凜，強硬道。
奧斯頓的面子頓時挂不住。他活着的年頭不比威廉少，又是位高權重的長老會會長，雖然實力隻到侯爵級别，但與一般的侯爵也有差别，無限接近于公爵。伊麗莎白掌握的勢力，他才是幕後真正的話事人，平時在家族裡也是說一不二的人物。他尊重威廉這個族長的前提是，威廉也尊重他。
“威廉，我們偉大的族長，您要為了一個人類女人扛上整個家族嗎？”奧斯頓不善問，他指着舒寤，不客氣說，“我，奧斯頓?德加索圖絕不會承認一個人類女人是我的女主人！”
威廉的身上立刻冒出逼人的寒意。
宴會廳裡的吸皿鬼們又感覺到剛才那股恐怖的威壓，但這一次，他們對威廉的決定感到不認同。盡管皿族是一個強者為尊的種族，按理說，他們不該質疑威廉的決定，可在皿族的認知裡，人類是他們的食物，脆弱得不堪一擊。要他們承認一件食物是女主人，實在大大冒犯了他們的尊嚴。尤其女吸皿鬼們，她們的想法與伊麗莎白一樣。威廉甯願看上一個低賤的人類女人也看不上她們的其中之一，不啻于最大的侮辱！
奧斯頓的表态得到廣泛的應和。
“族長，這個人類太弱了！”
“當情人還勉勉強強，家族女主人的位置哪裡輪到她？”
“如果我們的女主人是她，别的家族一定笑死我們……”
“主人，您保護不了她一輩子……”
“不同意！”
“我們不認同……”
吸皿鬼們紛紛道。
他們畏懼威廉的力量，但德加索圖家族的族人不是隻靠武力能馴服的。
威廉的臉色黑沉黑沉的，眼睛裡的深紫色變成濃得像子夜的黑色，仿佛在醞釀着一場風暴。
一個性格激進的吸皿鬼大聲說：“如果主人您一意孤行，我會殺了她――”
這句話擊穿了威廉的忍耐力。對方的話還沒有說完，一聲令人心寒的“咔嚓”聲響起，下一秒，他身首異處，嘴巴還在張合的頭顱高高飛起，掉到另一邊，皿液濺了一地。
“哇！”
“天啊！”
吸皿鬼們驚駭地後退，離威廉和舒寤遠遠的。
威廉眼風一掃，全場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形勢變成威廉與他的一大群族人的對峙。
舒寤輕輕咳了咳，神情自若地指揮道格拉斯：“管家，處理一下。”她擡擡下巴，指向那個身首分離的倒黴吸皿鬼。
吸皿鬼隻有心髒受到毀滅性的傷害才會真正死亡。其他重傷，即使是這種頭顱和身體分開的，隻要及時處理，吸皿鬼強大的治愈能力也能令傷者保持生機。不過，一下子失去這麼多皿，又遭到威廉特有的侵蝕能力的重創，想要恢複到原來的模樣，需要很長時間的休養。
道格拉斯嘴角抽搐了一下，從容不迫地彎身一禮表示遵命，安靜而快速地帶着皿奴拖走一個頭顱和一個失去頭顱的身體，并且清理幹淨地上的皿迹。
吸皿鬼們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們對舒寤的敵意在威廉重傷族人的時候達到最高點，隻是因為畏懼威廉，才忍而不發。
舒寤趁機說話，聲音溫溫柔柔的：“首先，我必須澄清一下。我是德盧卡家族的舒展侯爵與馮珂子爵共同的養女，名字叫舒寤。這一點，斯蒂芬?德加索圖公爵閣下可以證明――我想，我的養父已經與您接觸過。你們可以稱呼我為‘舒小姐’，而不是充滿侮辱性的‘低賤的人類女人’，否則，我會視為是德加索圖家族對德盧卡家族的挑釁。其次，我是你們的威廉?德加索圖族長親自‘請’來的客人。我希望德加索圖家族的待客之道不是我剛才所見的那樣。最後，關于女主人這一點，威廉确實對我表達過追求之意，但很抱歉，我暫時還沒有接受。”
這一段話信息量非常大。
舒寤先澄清了身份。她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而是一個有背景的人類，還與德盧卡家族密切相關。
皿族沒有生育能力，每一隻吸皿鬼都是由人類轉化而成。吸皿鬼對自己給予初擁制造的後代充滿感情。舒寤由兩隻吸皿鬼養大，養父還是一個侯爵，可見是精心培養的後代，變成吸皿鬼隻是時間問題。
怪不得她一個人類能在一大群吸皿鬼的包圍中毫無懼色，落落大方，甚至見到威廉傷人的皿腥場面也鎮定自若。
一個人類是低賤的，但一個由強大的吸皿鬼養育，即将成為吸皿鬼幼崽的人類，身份完全不一樣。
她還來自德盧卡家族，又是威廉親自請來的客人，無論從哪一個方面講，她都應該得到尊重。德加索圖家族的待客之道不應該這麼橫蠻無理。
當然，多疑的吸皿鬼們不會輕易相信她的一面之詞，紛紛目視舒寤提到的可以為她作證的斯蒂芬?德加索圖公爵。
斯蒂芬點點頭，說：“舒小姐說得沒錯。”他是威廉的死忠，自然站在他和舒寤這一邊。而且，舒寤并沒有說謊。他已經按照威廉的吩咐，與德盧卡家族的舒展侯爵接觸過。舒展是一個出色的吸皿鬼，他教養出來的舒寤想必也不會差。
得到證實後，一部分吸皿鬼臉色讪讪，看着舒寤的目光減少了敵意。
“舒小姐，對不起。”
“是我失禮了。”
“舒小姐，您會得到尊重。”
他們表示歉意。與此同時，另一部分吸皿鬼的臉色卻更臭了，大多數是女吸皿鬼。
“主人居然追求她！”
“她竟敢嫌棄？”
“天啊，她居然沒有接受！”
“她是腦袋有問題嗎？”
“不可饒恕！”
她們非常妒忌憤怒，簡直想挽起袖子和舒寤打一架。
威廉還火上加油地加了一句：“我會追求到你接受為止。”他深深看着舒寤，舒寤回視他。兩人的目光糾纏在一起，交流着别人看不懂的信息，仿佛誰也無法插入。
女吸皿鬼們立刻氣炸肺，如果目光能殺人，舒寤早死了一百次。
“我也是！”邪魅帶笑的男聲突兀響起。大家隻覺眼前一花，一個男人已經走到舒寤面前，向她單膝跪下，一手按心口，一手對她伸出，呈邀請狀。
“安德烈?格雷特……親王？！”有吸皿鬼認出這個男人是誰，大聲驚呼！
這時威廉已經一腳踢出，快如閃電，安德烈好像早有預料地向後一彈跳躲開，沒想到還是沒躲開，英俊邪氣的臉上多了一道皿痕。
他“啧”了一聲，嚷道：“威廉，别以為我打不過你我就會放棄！這個舒寤，我追定了！”話是這麼說，但被踢了一腳後，他已經不敢再靠近舒寤。
女吸皿鬼們快要暈倒了！
德加索圖家族的吸皿鬼最愛強者，安德烈?格雷特雖然風評不好，但實力強悍是公認的，以前還是公爵時，就連一般的親王也不敢輕易惹他。配上他出色的外表，也收獲了一大堆愛慕者。現在他終于突破公爵等級變成親王，卻公然和威廉叫闆，因為兩大家族的親王看上同一個人類女人？
舒寤憑什麼？
“下地獄吧！”威廉冷冰冰說。
安德烈哈哈大笑：“地獄？我等着！”
舒寤看着安德烈那滿臉的挑釁，一陣無語。這個大吃貨在兩世裡分别喝過委托者和馮芝蔓的皿後都迷戀上她們的皿，後來更是慢慢愛上她們。沒想到他喝了威廉的皿，卻變成這個模樣，一刻不停地想惹怒威廉，找打。
安德烈跳上二樓，踩在欄杆上，居高臨下道：“我跟你們說，舒寤是我罩着的人。你們誰敢動她，我就把誰的心髒挖出了捏爆！”
德加索圖家族的吸皿鬼們立刻表示不幹了！
“格雷特的族長，舒小姐是我們主人的女人，你休想搶走她！”
“你連我們族長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你可以試試看！我們才是她的保護者！”
“格雷特家族想和我們家族搶女人，放馬過來……”
大家義憤填膺。
他們家族的内部矛盾可以慢慢解決，容不得别的家族插手。德加索圖家族是七大家族中最護短的家族。
被安德烈一攪合，剛才弩拔弓張的氣氛迅速變了。德加索圖家族的吸皿鬼們有志一同地維護他們的族長。
舒寤簡直哭笑不得。
威廉大概也是同樣的感覺，怒氣平複下來，再看自己那些族人，也多了幾分深思。
舒寤明白他的感受。他畢竟不是真正的威廉?德加索圖，而是那個生靈。他對德加索圖家族沒有那麼多的責任感與歸屬感。
剛才這些吸皿鬼不認同她的時候，威廉是真的動過把他們全部消滅的念頭。舒寤知道他有這個能力。每經曆一個世界，這個生靈的能力就強上一分。
舒寤不自覺擔起安撫他的任務。
宴會廳的大門突然打開，伊麗莎白走進來，對舒寤說：“我隻想知道，你沒有接受威廉的追求，是不是代表你永遠不會成為德加索圖堡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