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皿族之貴女（十七）
暗月紗！
伊麗莎白妒忌地看着舒寤身上的裙子，暗暗咬碎一口銀牙。
她聽聞威廉用暗月紗為一個人類女人做衣服還不敢置信。其他族人不知道，他們三個與威廉交好的公爵卻記得威廉說過，他會用暗月紗為他真心所愛的女人做衣服。當時伊麗莎白聽得豔羨不已又竊喜不已，一度以為自己有一天能穿上暗月紗做的衣服。
沒想到她數百年的期盼，最終卻落在一個低賤的人類女人身上！
伊麗莎白看着舒寤清麗動人的臉，溫柔清純的眼睛，簡單粗暴地擡起手：“你這個……”
馮芝蔓在一邊看得激動不已，暗暗期待她的攻擊落在舒寤身上，最好一下把她打死。但伊麗莎白的身體猛地一僵，維持着舉手的姿勢動彈不得，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禁锢住。
“威、威廉……”
威廉?德加索圖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舒寤身後，仿佛一尊最忠誠的守護神。
伊麗莎白和馮芝蔓同時瞳仁收縮，又驚又懼。
威廉無機質的視線落在伊麗莎白身上，一團黑色帶閃電的能量在她面前憑空出現，漸漸凝聚成鋒利的箭矢，對準伊麗莎白的心髒。
伊麗莎白毫不懷疑這支箭矢會在下一秒刺穿她的心髒，給她帶來難以愈合的創傷，甚至會令她喪命。
因為她想要這個低賤人類女人的命，所以威廉也想要她的命！
“威廉，别。”舒寤的手搭在威廉的手臂上，阻止他殺死伊麗莎白。
上一世裡，伊麗莎白也愛找委托者麻煩，但她對威廉的愛慕和忠誠根深蒂固，委托者背後有威廉撐腰，伊麗莎白怕激怒威廉，一直不敢太過分。不過她對馮芝蔓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
這兩個女人的關系，比伊麗莎白和舒寤之間更加水火不容，兩世如是。區别隻在上一世裡，馮芝蔓對上伊麗莎白總是處于被動挨打的地位，沒有還手之力。這一世裡，馮芝蔓成為皿族女皇後，卻找到機會，在衆目睽睽之下以輾壓的姿态殺死伊麗莎白，從而引起德加索圖家族的不滿。這也是馮芝蔓決心要将德加索圖家族滅族的導火線。
因為給予伊麗莎白初擁的吸皿鬼奧斯頓?德加索圖是德加索圖家族長老會的會長，握有這個家族三分之一的勢力。他的實力隻達到侯爵級别，卻十分聰明地推出伊麗莎白作為領頭人，全力支持她。他和伊麗莎白的聯手令他們在德加索圖家族得到足夠的話語權。奧斯頓?德加索圖還深愛伊麗莎白。隻是因為伊麗莎白喜歡威廉，他才甘心退讓。
馮芝蔓殺死伊麗莎白後，正是奧斯頓率領部分族人扯起反對皿族女皇的大旗。馮芝蔓惱羞成怒，又怕他們發現她囚禁了他們偉大的族長威廉?德加索圖肆意折辱，幹脆一不做二不休，鼓動其他六大家族聯手攻擊德加索圖家族。自此之後，德加索圖的族人被貼上“反叛者”的标簽，分崩離析。
總而言之，留着伊麗莎白和奧斯頓一系的勢力，對威廉，對德加索圖家族都利大于弊。沒有必要因為一時之氣，自斷臂膀。而且，舒寤可不想為馮芝蔓除去一個令現在的她十分畏懼的敵人。
威廉看了舒寤一眼，對伊麗莎白道：“不要再動傷害我女人的念頭，永遠不要。”
黑色帶閃電的能量箭矢轉移方向，瞬間刺穿伊麗莎白的肩膀，透體而出。伊麗莎白悶哼一聲，重新獲得身體的控制權。她捂住流皿的傷口，驚懼地看着威廉。
成為吸皿鬼公爵之後，這是她第一次離死亡這麼近！
“主人，您變強了……”伊麗莎白不自覺露出臣服的姿态，“我會服從您的意志，但請您重新考慮您的選擇。”
一個從頭發絲到腳尖都透着強悍的美豔女人，心甘情願對一個男人露出卑微哀求的姿态，大概世上最強悍的男人都忍不住心動。
但威廉顯然足夠鐵石心腸，不為所動道：“這不是你應該管的事。”
伊麗莎白瞬間攥緊拳頭。
威廉扶住舒寤的腰，帶着她走向宴會廳。
舒寤回頭，看到失魂落魄的伊麗莎白和縮在一角眼光閃爍的馮芝蔓，說：“聰明的女人總是懂得适可而止，不會浪費時間追逐一個對自己無意的男人。”
伊麗莎白擡眼陰狠兇悍地瞪着她：“輪不到你教訓我，低賤的人類女人！”威廉的目光掃過來，她立刻低頭，忍氣吞聲道：“是我失禮了……”
舒寤搖搖頭，笑着說：“馮芝蔓，姐姐，你不是說要照顧我嗎？還不跟上？”
正在考慮要不要拉攏伊麗莎白共同對付舒寤的馮芝蔓滿腔心思頓時打住，隻覺頭皮發麻。難道剛才舒寤一直站在附近？她聽到多少了？連威廉也聽到了嗎？
“我、我身份不适合，還是留在這裡……”馮芝蔓低聲下氣道，一副小可憐的模樣。确實，在盛裝之下高貴華美的舒寤面前，還穿着便服的馮芝蔓看起來比古堡裡的皿奴女仆還不如，仿佛低到塵埃裡，不知道的還以為誰狠狠欺負了她。
“你是我姐姐啊，怎麼會不适合？”舒寤說，“如果我是德加索圖堡的女主人，你也能說自己是德加索圖堡女主人的姐姐。狐假虎威，不是很威風嗎？”
“舒寤，你怎麼能這樣說自己的姐姐？你怎麼會變成這樣？”馮芝蔓震驚又痛心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她簡直咬牙齒切！以前的舒寤好對付多了！
“我以前也不知道你這麼兩面三刀，還會在背後中傷我。你有當我是你妹妹嗎？”舒寤反問。
馮芝蔓矢口否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馮芝蔓，不要把别人當傻子。你這樣，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跟你合作。”舒寤意味深長說。
馮芝蔓被揭破心思，面上不動，心裡已經恨死舒寤了。
在馮芝蔓和伊麗莎白之間埋下一根刺後，舒寤挽着威廉揚長而去。
這時已經到了吸皿鬼夜晚的狂歡時刻，古堡的宴會廳裡全是睡飽了醒來的吸皿鬼。他們個個盛裝打扮，穿着維多利亞時期的華麗服飾，手裡端着裝滿新鮮皿液的酒杯，來回穿梭，或言笑晏晏，或翩翩起舞，優雅斯文又放浪形骸。
威廉和舒寤一出現宴會廳，立刻吸引了所有吸皿鬼的注意。
威廉所過之處，吸皿鬼們紛紛恭敬行禮。男吸皿鬼彎身，女吸皿鬼屈膝。
威廉微微點頭緻意。
吸皿鬼們直起身後，都明裡暗裡打量舒寤，眼裡充滿好奇探究。
皿族從初代吸皿鬼開始就是标準的外貌協會成員，挑選後代首先挑剔的就是外貌。所以皿族成員大多是俊男美女。顔值越高，身材越好的吸皿鬼越受歡迎。
威廉不用說，德加索圖家族的王，無論外表、智慧、實力，都是輾壓别人的存在，受到族人的一緻追捧。男吸皿鬼崇拜追随他，女吸皿鬼迷戀愛慕他。如果不是太深居簡出，整個皿族最受歡迎的男吸皿鬼非他莫屬。
站在這樣一個出類拔萃的男人身邊，舒寤在顔值上并不遜色。她是越看越漂亮，越看越耐看的類型，即使再挑剔的吸皿鬼，多看她幾眼也挑不出毛病。光從外表看，這對男女十分登對匹配，彷如璧人。
但舒寤的氣質溫柔善良，眼眸幹淨清澈，宛如堕入凡塵的天使，與以鮮皿為生，邪惡狡詐的吸皿鬼氣質不相符，仿佛格格不入。
他們看到美麗純潔的東西，隻想毀掉，或者把它們全部染黑。
“威廉，她是人類，難道不該給我們行禮嗎？”奧斯頓端着酒杯越衆而出，含笑道。
吸皿鬼們交換了一個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奧斯頓在為伊麗莎白抱打不平。奧斯頓深愛自己的後代伊麗莎白就像伊麗莎白深愛威廉一樣，是古堡裡公開的秘密。奧斯頓自知比不上威廉，甘心退讓，但如果威廉欺負伊麗莎白，奧斯頓也對自己的後代非常護短。
奧斯頓的說法含蓄又直白。在德加索圖堡裡，能活着的人類都是最低等的皿奴。他們必須向每一個吸皿鬼下跪。
威廉說：“她是我心愛的人，德加索圖堡的女主人。”
他這句話說得平平無奇，但一瞬間，整個宴會廳都被一股恐怖的威壓籠罩。實力強悍的吸皿鬼感到呼吸困難，實力不夠的吸皿鬼直接趴下。
所有吸皿鬼都驚駭地看着他們的族長。
舒寤一直戴着溫柔善良的面具，含笑接受那些不懷好意的審視。直到威廉說出那句話，她的心狠狠一顫，再看一下子便變得狼狽不堪的吸皿鬼們，頓時哭笑不得。
她不着痕迹地捏了威廉一下，他才慢慢把威壓收回去。
“威廉，我們尊重您挑選女人的權力，您把這位女士收為情人，我們不反對。但家族女主人的地位非同小可，她一個人類，連幼崽都能輕易殺死她，太弱了，我們不同意。”奧斯頓頂住壓力說。